“门主自己去看看也好。”朗溪小声劝道。
“你也多嘴了。”卫长风转头看他,神情淡漠,却没多少责备的意思。
他的性情一直很温和,和他同在术师门这么多年,大家从来没见他发过脾气。但他此时表现得越温和,朗溪就越担心。洛川的死,给了卫长风重重的一击,青鸢的拒绝,让卫长风伤透了心。他再这样闷下去,朗溪毫不怀疑,他最终会害了他自己。因为,他一直是这种宁可伤透自己,也不肯伤害别人的人。
“门主,去看看的好。”朗溪苦口婆心地劝他,“高陵家的兄弟,每人见了,都说他们人畜无害,但又有几人真的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呢?顾尚宫心善,若中了他们的计……”
“高陵熠有什么计呢?”卫长风淡淡地反问。
“他原本瘫在家里,现在突然出现,这就是很可疑了。”
“你想得到,那人未必想不到?”卫长风又问。
朗溪无言以对,只能长长地叹息,“门主,你这样闷闷不乐……不如,晚上宴请外面那些门主,他们中间不乏有人带了清秀佳人,想送给门主,你收一二在身边,也能照顾……”
“好啊。”卫长风未等他说完,居然回了他一句。
朗溪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见卫长风一副沉着的模样,忍不住问:“门主听清我的话了吗?清秀佳人……”
“好啊。”卫长风缓缓点头,淡淡地说:“我也想知道,清秀佳人,为何喜欢男人的怀抱,不如试试。”
“这个……”朗溪轻轻吐气,抱了抱拳,退下去安排。
卫长风用梅枝轻扫站在枝梢的小珍珠,低声驱赶它,“你还不走,想要看我与清秀佳人掩帐共度今宵吗?去看她和焱殇的吧,你不是看多了吗?”
这话里分明有浓浓的醋意,还有难掩的痛苦。
小珍珠飞起来,轻轻啄他的头发,安慰了几声,展翅飞走。
卫长风双瞳渐红,削瘦的身形在微风里伫立着,任风卷得发丝乱舞,鼻尖冰凉。
他思念顾青鸢,相思已入骨,不死不休。
他何尝不知自己身体的情况,他何尝不想去看看她呢?
只是,那又有何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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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大掌门得到允许,可以进入寒水宫,与卫长风共饮,一个个的,活像得到了进入惊世宝藏的机会,面露
春
风,开怀大笑。
卫长风端坐黄花梨木雕成的官帽椅上,面前的酒壶已经空了大半,一位掌门千金正在殿中为他献剑舞。这女子年纪和青鸢差不多,身材也差不多,腰很软,舞剑时那腰折成了虹,绣满梨花的裙摆被她的脚尖高高挑起来……
他看着看着,仿佛看到了青鸢,正用一根柳条儿当剑,追着一只偷吃香酥鸡腿的猫儿跑,她跑不过猫,气得小脸通红,不停尖叫,逼着他一起去捉猫。可等他捉来了,她又抱着猫乖乖地叫个不停,把另外一只鸡腿也喂给猫吃了。
他忍不住唇角微扬,笑了起来。
底下的人听到他的笑声,都愕然看向他。那正在舞剑的女子大受鼓舞,旋转得更快了,最后娇
喘吁吁地停在他的面前,冲着他盈盈一笑。
“你跳得不如她好看,别跳了。”卫长风看着她,笑着说。
“啊?”女子听了,不仅脸红,眼睛也红了。
人群里有人发笑,女子的父亲也感觉面上无光,赶紧拉下了女子。
“门主。”朗溪用脚轻碰他的脚尖,尴尬地说:“是你走神了。”
“我没走神哪,果然只有喜欢,才想抱到怀里来。”卫长风站了起来,深深吸气,缓声说:“你说得对,我去看看她吧,亲眼看到她没事了,我也放心。”
朗溪拍着心口,长吁一口气。早知道看别的女人能让他回心转意,他几天前就应该这样干了。
“先给洛川上柱香,我去见杀他的仇人,却不能为他报仇……”
他从众人各色复杂的视线中径直走出大殿,身后渐渐响起了不满的议论声。
“也太目中无人了,我们等了这么多天,重金相赠,还要看他脸色,他到底算什么?”
“不过一个算命
的,这是摆谱给谁看?”
“这里还是我们天烬的地盘,他也太不把人放在眼里了,我看皇上应当出兵,剿了他这不会看脸色的混帐。”
朗溪转过头,怒视着众人,呵斥道:“这真是好笑了,到底是谁求你们来的吗?赶紧滚出去吧,给你们半盏茶的工夫,若不能从寒水宫外消失,让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你……我们人多,不要怕他们,杀了他们。”
有人躁动起来,抓起兵器就想动手。
这一吵,所有人都怒火攻心,一时间殿中兵刃相撞,剑拔弩张。
“青临门掌门回去吧,你儿子还有一年寿命。”卫长风的声音从殿外低低传入。
青临门掌门身形一晃,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你命中还有两子,你夫人和你小妾明年各会再为你添上一子。”卫长风的身形回到大殿门口。
青临门掌门的脸上顿时又有了喜色。
“呵……”卫长风讽刺地笑了,只要还有儿子,死了一个又算什么呢?
他环视众人,看着那最先闹事的人说:“你勿需动怒,你本就只有三十年寿命,今日是你三十岁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