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青鸢一直比他乐观,总能在不经意间激发他斗志,不管多难的事,看到她笑眯眯的样子,便觉得没什么难的。
“走吧,去前面。”青鸢拉住他的手指,大步往前走。
这是京中最繁华的主街,从倾心太后画的图来看,这里有上千家店铺,酒肆林立,百业兴盛。走在路上,还能时不时踢到当时人们逃离时掉下的包袱。
青鸢捡起一只,拍掉上面的黄沙,里面掉落出几套小娃娃的衣裳,顶多是一两个月的小奶娃穿的。
咣当……
清脆的铃响,一对带着铃铛的银镯子从衣裳里滑落,跌到断石上。
“小宝宝的……这么小,好可爱啊。”青鸢捡起银镯子,托在手里把玩,忍不住地笑。长长的睫毛眨动中剪碎了阳光,一脸的温柔。
“以后我们的孩子,也戴这么一副小镯子。”青鸢把锣子放回包袱,仔细地系好,埋进了沙子里。
“为什么埋回去?”焱殇不解地问,喜欢,不应该拿着吗?
“不知道这孩子还在不在……清理这里些的时候,把这些都埋进地底里吧,让它们随主人而去。”青鸢看向前方,在黄沙断瓦下,还埋着多少不能离开的枯骨?她真的希望这样的悲剧再也不会发生!
“王,我没找着冷啸他们。”冷衫匆匆回来了,抹了把热汗,焦急地说。
焱殇看看天色,低声说:“再等等。”
“王,那些江湖人找过来了,正在城外,试图闯过机关,有两百多人呢。”冷青也匆匆地跑过来,指着城楼的方向大声说。
“有人闯过吗?”焱殇眉头微皱,沉声问。
“倒是没有。”冷青摇头。
“嗯,盯紧点。”焱殇已经平静了下来。
“我们的机关牢靠吗?”青鸢有些紧张,那毕竟是些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牢靠。”焱殇点头,继续往前走。便是不牢靠,区区两百人,又怎么会是他的对手?真打起来,还不够他几拳过瘾的。
“王,我和冷衫有话想说……”冷青犹豫了一下,快步跟过去。
青鸢见他们有要事相商,自觉地放缓脚步,和他们拉开了距离。她虽然一直强调不许他骗她,但她也深知一个道理,他毕竟是皇帝,是主子,在下属面前得有威严,她该退开的时候必须得退开。
男人们腿长,青鸢走得慢,还东张西望很快就和他们拉远了距离。
小珍珠扑嗖着翅膀,突然往东边飞去。青鸢犹豫了一下,加快了脚步,跟上了小珍珠。
这一片还有两栋未倒的房子,有一栋还残留了一扇窗子,摇摇欲坠地敞着。小珍珠从窗子里飞进去,落到了卫长风的肩上。
青鸢看着那背影,顿时怔住——他是怎么进城的?
“四哥?”她掩着唇,轻呼了一声。
他的头发快白光了,一只白玉冠束着长发,碧玉簪从玉冠中穿过,三尺雪丝直垂腰际。银衫被阳光渡上一层光,虽是淡金的颜色,却让人觉得更加的冷凛,让人不敢靠近。
卫长风慢慢转过头,视线和她对上。削瘦的脸颊上不带一丝表情,幽深的双瞳里极力掩饰着他的情愫。
“四哥,你怎么进来的?”青鸢走近了窗子,激动地问他。
卫长风把小珍珠抛开,淡淡地说:“没有哪里拦得住我。”
“……”青鸢含糊地吐了个词,连自己也不知道想表达的是什么,尴尬地看了他一会儿,轻轻地说:“又瘦了一圈了。”
“嗯。”卫长风又转过身。
青鸢小心地推开了摇摇欲坠的门,阳光充满了整间小破屋,她看清了卫长风正在看的东西——墙上挂着一幅画。
画儿只剩一半了,颜色也已经退却,画的是是一名男子和一名女子相偎赏花的一幕。原本画着女子的半边只剩下衣裙的三分之一,齐腰之上都没了。男子正看着前方,那眉眼依稀相识……
“啊……这个……这个不是……”青鸢飞快地过来,踮起脚,双手捧住了卫长风的脸,往画边摁,“卫长风,怎么这么像你?”
“你干什么……”卫长风被她这突然一拧,脖子都差点错位了,无奈又纠
结地看着她。
她这没心没肺的丫头啊,到底明不明白他正心里难受?
“对不起啊,我给你揉揉。”青鸢苦着脸,抬手又往他的脖子上揉。
卫长风又没料到她会这样,她滚烫的指尖落在他的脖子上,烫得他一个战栗,冰凉灵魂被她的指尖烫得苏醒过来了。
他猛地把她的手从脖子上拉开,原本想远远推开,斥骂她一句,还想怎么样?但手掌握住汗渗渗的小手时,脸色就变了。长指飞快地摁上了她的脉膊,一小会儿静听之后,脸色越来越失落,近乎有些失神地盯着她看着。
“四哥,我受寒了,在发烫,不过没事儿……”青鸢吸了吸鼻子,冲他笑笑,“小珍珠说了,你是担心我,所以才过来的。我很好的,你不要为我这样担心。”
卫长风勉强笑笑,抬手摸向她的小脸,双唇颤抖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字,“你……”
“我没事,四哥别这样,你别为我耽误时间了……”青鸢很难过。
“我乐意……”卫长风咬牙,这是他能说的,最任性的三个字了……他向来不忍对她说半字重话,向来把她当成心里的珍宝……
但是,他的珍宝……快当母亲了!
“四哥,那……那既然来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