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静了,小十睡了,胖胖的小身子占据着龙榻的正中央,四仰八叉,手里还抓着拔浪鼓。
青鸢掩好被子,才转身走了两步,小十的呓语声响了起来,“爹爹,好吃,你吃……”
这是梦见高陵熠,还是梦到焱殇了?作梦都在吃东西呢歧!
“小十很爱吃百娇斋的糕点呢。”她拢了拢头发,轻手轻脚地走到焱殇对面坐下,铺开纸,拿起了狼豪笔。
一张书案,两盏琉璃灯,二人对面而坐,各办各的事。他批折子,她写行宫改办国学院的规划。这事不小,架构得搭好,人员,官职,选拔的规则……事无巨细,都得小心考量。大元今后的兴旺,都要靠创造力无限的才子们。青鸢热血澎湃,仿佛已看到了鼎盛大元。
焱殇写了会儿,抬眸看她一眼,笑道:“你一个做娘的,还惦着小公主一块糕点?明儿就去给你买,成了吧。”
“才不是。”青鸢抿唇笑,小声说:“我在想,那老掌柜挺有骨气,做人就得有这样的脊梁。”
“嗯,难怪阿九的脊梁这么硬,敲也敲不弯。”焱殇合上折子,随口接了句。
青鸢瞟他,只见他眉心微锁,神情冷竣,于是问:“折子上说什么,惹你不高兴了。骜”
“卫长风心太软,让一些天烬旧臣得以逃脱,天羽林军有几位大将在山南那边纠结成了势力,拥兵自立,占据十几个山头,不时下山扰民,把百姓捉去参
军。我看用不了多久,就会闹起来了。”
“什么卫长风,那是你哥,有你这样连名带姓叫自己哥哥的吗?好歹也帮你顶了一年半,你也不客气点。”
青鸢本想用笔打他,未料笔尖的墨飞起来,落到她自己的眼睛上,用帕子一擦,黑乎乎地糊了满眼睛。
焱殇幸灾乐祸地笑道:“看吧,当着相人的面,心里惦着别的男人,这就是教训。”
“我还教训你呢。”青鸢跳起来,俯过去往他脸上画,“过来让我画一笔,我就不生气了。”
焱殇扬了扬眉,笑着说:“行,只要你画得着。”
青鸢咬牙切齿地瞪他,不服气地说:“你不许动!”
“我保证坐着不动。”焱殇笃定地说。
青鸢一手撑在书案上,一手执笔,飞快地往他的额头上画去。眼看就要点到他的眉心了,他突然出手,二指夹住她的手腕,往后一转,笔尖就落回了她的鼻尖上。
“啊……”青鸢没忍住,一声尖叫。
“吵醒小十了。”焱殇小声吓她。
“吵醒就吵醒,若她被吵醒了,你晚上哄她睡。”青鸢气呼呼地说:“快把脑袋伸过来让我画。”
“喏。”焱殇站起来,上半
身凑向她,笑呵呵地说:“画吧。”
青鸢凶悍地举笔就画,哪料焱殇头轻轻一偏,又想躲开。她脑子一抽,下意识地就用了悄悄从高陵熠那里学来的招式,手腕一挽,饱蘸墨汁的笔尖落到了他的脸颊上,深深地画了一笔。
她一兴奋,又连连出招。
焱殇第一次中招,以为她是凑巧,见她出招虽未内力,但招式诡异,分明是高陵熠的套路,于是一惊,赶紧捉住她的手腕,匆匆问:“你向他学武功了?”
青鸢还在兴奋中,见他一脸严肃,于是笑容渐敛,小声说:“他都是躲起来练的,我偷看他的书了。我学这个是为了自保,应付他。”
“你还记得书里的东西?”焱殇眼底涌起一抹光亮,激动地问。
“啊,我学别的还行,就武功不行,也就记得一点点。”
青鸢想了想,大约明白他在想什么。高陵熠武功已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若能知已知彼,那对付他就没那么难了。
“我陪你练练?”她放下笔,双手撑在书案上,笑嘻嘻地说:“不如叫我一声师傅?”
“少占便
宜,乖乖再给我耍一遍。”焱殇兴奋地绕过书案,拉她去院子里。
婢女见二人出来,赶紧行礼,再一抬眼,见二人脸上都黑乎乎的,惊讶得挪不开眼睛。
“奴婢去打水。”有机灵的赶紧福身,大声说。
“不必了,你们都退下,去传冷青他们赶紧过来。”焱殇掖起长袍下摆,站了个姿势,示意青鸢来打。
青鸢不会血咒,甩不出毒血,但姿势还挺标准,都是按着书上来的。
她慢慢攻,每一招都能靠近焱殇,不难想,若她有强大的内力,焱殇会有多吃力。
冷青他们都住在宫里,急匆匆赶来了,还以为什么大事,有人腰带还没系好,一只鞋还在手里。到了院中,见到二人正在比试,再看青鸢的招式,不由得大吃一惊。
“王后这是……”
“这是高陵熠的套路。”
“太诡异了,怎么会这样出招!”
“不诡异,他能叫高陵熠?”
“幸亏王后不会内力,不然我都对付不了。”
/p
焱殇收了手,转头看向几人,沉声问:“都看懂了吗?”
“画下来吧。”冷啸让婢女去取纸墨,坐在院子里开始画二人刚刚拆的招式。冷青他们却已经开始按奈不住,在院子里比试了起来。
“高陵熠血咒一动,就绝不能让他碰到你,哪怕是一片衣角,一根头发。他两年前还未有如此深厚的内力,现在我打他都非常吃力,更别说你们。这人卷土重来,绝不能小觑。他现在对王后和小十还有几丝心软,就怕他彻底冷血,那就会是天下浩劫。”焱殇看着众人,眉头紧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