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书吏想造反是正常的,不过,这些家伙都是县衙混老的油条,属于有贼心没贼胆儿的类型。 x 23 u ”待值班终于平静下来后,马权听着刁文龙的报告,心不在焉回答道:“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更何况他们这些连秀才都考不上的书吏。放心,三天五日之内他们还掀不起风浪。而这三五天内,我就会将这点苗头儿给他们掐了……”
说完这句,马权看样子又有些百无聊赖,起身道:“要是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回去了。”
“马权!”东郭老头儿这个气啊,当着自己的面就明目张胆翘班,简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啊。可火气还未上来,一对上马权那明亮而迷惑的眸子,东郭老头儿嘴里的话不知怎么就变成:“大老爷这几日都三次传唤你了,身为县衙司户,你还是同大老爷见个面比较好……”
“县里现在的大事儿都步入了正规,我户房又没耽误收税的进程。”马权这话是脱口而出,接着就差点将东郭老头儿噎死:“大老爷纯粹是闲得发慌,你若是有心,就去大老爷原籍,将大老爷的夫人的女儿接到县衙里来,反正大老爷在海西县已经站稳脚跟。若是想更上一层楼,就去找城西街的刘婆子。”
“找刘婆子干什么?”东郭老头儿一脸疑惑,深觉自己的智商不足,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
“找刘婆子给大老爷说一房貌美如花的小妾,省得大老爷没事儿就跟个旷妇一般找我谈家国大事……”说罢,马权的身子已经快走到值班大门了。
可当他就要离去的时候,东郭老头儿最终还是毅然决然放弃了这个当大老爷身边红人儿的大好机会,虎着脸道:“马权,你还有没有一点规矩!身为县衙司户,为大老爷分忧解难乃份内之事,多少人想攀附大老爷还来不及,你倒好!……”
这下东郭老头儿是动了真怒,心里的真话没法说出口:以前,大老爷想找人谈心,可都是找我的……
“行行行,”马权赶紧打断东郭老头儿,一脸幽怨道:“我就去签押房看看,哎……就不能让人闲起来,闲着闲着他就给你找闲事儿。”
马权摇着头,十分的不情愿。而当他就要走出户房大门的时候,发现东郭老头儿竟也悄悄跟了上来,用一抹纠结至极的
语气小声问道:“马权,你刚才说给大老爷找一方小妾的事儿,是作弄老夫还是真的行得通?”
马权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就浮出了诡异的笑容,俯下身用与东郭老头儿同样小声的语气说道:“师爷,此事……您还是算了吧!我觉得,这县衙不只大老爷寂寞空虚,您孑然一身,就不先去刘婆子哪里碰碰运气?哈哈哈……”说罢,马权拔腿就跑,半点都不给东郭老头儿反应的时间。
“马权,你这混小子,如今连老夫也敢作弄!”身后,自然传来东郭老头儿气急败坏的咆哮。可东郭老头儿刚吼罢,又真的开始皱眉苦思起来:哎……老来伴儿、老来伴儿,这没人作伴的日子,的确难熬啊……
如今的马权入签押房,自然连通报都不用了。向门外的长随打听了一下张靖初这两天心情其实不错后,马权拍乱了脑袋,装出一副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推开了签押房的大门。
张靖初看起来心情的确应该是不错的,正一身净衣常服品着茶看朝廷的邸报。如今的县衙他可以说垂拱而治,户房的大老虎被打掉后,剩下那些豺狼狐狸对张靖初都畏之如狮,一个个都收敛了尾巴。就连他平时最厌烦那暮气沉沉的排衙仪式,也因为马权几日请假的缘故,他也借此改为三日一排,让那些县丞、主簿、训导、教谕、典史、巡检、驿丞、税监少跑几趟县衙,安心办事。
一见马权入内,张靖初条件反射般就想摆出铁青的面孔。可马权的伪装毕竟没有白费,仔细看了马权一副鼻青脸肿、潦倒不堪的样子后,张靖初憋着笑问道:“马司户,这几日可好?”
“不好。”不待张靖初吩咐,马权一屁股就坐在了客座上,自己动手咕咚一盏茶入了肚后才开口道:“大老爷您也知道,秋粮征收这几日县衙是最忙不过的,小人在外面风里来、雨里去,又赶骡子又催马,您看,这都带上工伤了……”
话未说完,张靖初手里的邸报就飞了过去:“你当我这大老爷真是瞎眼的泥塑,任你信口胡诌我就信以为真?这四日你一天都未到过户房和埠头,除了两日前去过一次库仓,你说你都干什么去了?”
“大老爷您火眼金睛看得透亮,小人就不班门弄斧浪费脑细胞了。”说的倒是一副任
打任罚的乖巧模样,可马权哪有半点忏悔的样子,下手都没停,又抓了一块糕点塞入了嘴中。
“真不知道放你入薛大人门下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自从那次整到钱百鸣一事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很奇怪。张靖初也懒得对马权摆大老爷的威风,苦笑道:“若是薛大人都不能感化你,恐怕你真金榜高中后,也会是彻头彻尾的弄臣。”
“不管忠臣弄臣,能替百姓谋福利就是好臣子。”马权丝毫不否认,将黑猫白猫的理论都搬了出来,最后实在觉得无聊,便进入正题道:“大老爷这次唤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这是我写给你的一封荐信,薛大人虽从薛玲儿口中听说过你,但毕竟不及我知道得清楚一些,明日你入县学后,将这封信也带去。”张靖初从案桌上拿出一封早就写好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