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秋后问斩一事,马权对付起户房的改革,就多了几分雷厉风行到急功近利的味道。 x 23 u
将一众书吏书办集中在户房大厅,直接由单烁枫宣读了马权的改革方案。随着单烁枫一字一顿的吟念,低下那些书办脸上的表情便如世间百相,有赞同的、有反对的、有无所谓的、也有当场拍手称快准备一展拳脚的,更有咬牙切齿忍着不发作的……
待单烁枫仔细将一些疑问解释完毕,马权挥手压下众人嗡嗡的交头接耳,一言概括大声说道:“我知道自从我当上司户这段时间,挡住了不少人的财路。不过,我是个痛快人,做事就喜欢光明正大。户房的改革已经由大老爷亲口同意,你们反对也好、支持也罢,都无所谓。从明日起,实心任事的,就好好按照分工将自己的工作完成。想跟以前混吃等死熬资历的,我也不干涉。但那些偷奸耍滑、只想得好处不安心做事儿的,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收了这份心儿……”
“好一个威风八面的令史大人!”马权话音未落,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老书吏就憋不住带头儿反对起来:“仗着攀附上了大老爷,以下克上不说,现在连县衙的规矩也敢乱改?大雍天下,哪个衙门不是资历长者居上,劳心治人?你一小小黄口孺子,不知轻重,蛊惑大老爷……”
马权早就料到会跳出这样的刺头儿,既然这家伙喜欢打断自己的讲话,马权也懒得道:“结清此人月饷,即刻打发他回家!”
这老吏闻言脸色先是一惊,随后冷笑连连:“好大的官威,我乃堂堂的县衙经制吏,若想开革我回去,需先由大老爷同意,吏房开具手续,岂能由你这般一言而决?”
“吏房的开革文书?”刁文龙上前一步,脸上的冷笑比那老书吏更多一丝讥讽,当下从拿出一叠空白文书,填上那人的名字,随后一扔道:“刘青山,你这月无故缺卯六天,按咱县衙的规矩,缺卯一天四十小板,你是想用月银抵板子,还是硬挨了板子领月银?”
“刁文龙?!你……”这老书吏对阴险的刁文龙似乎忌惮非常,被一句话逼得面红耳赤,反而将眼神又重新放回了马权身上,张口便欲指责马权几乎天天缺卯之事。
可马权哪会给他这个机会,抢在他之前喝道:“我每日却卯乃是大老爷
特准入县学读书,你难道也是薛詹事门下士子?领了你的饷银赶紧走人,若再有半句废话,站班的板子已经月余没吃到肉了!”
刘青山老书吏这才意识到眼前的事实:大老爷对马权言听计从,东郭老头儿与马权称兄道弟,三老爷又是人家马权的老东家……就连站班班头,听说也是人家马权的小弟。自己刚才是脑子进水了,非要当这冒尖儿的椽子?
“令史大人,我是说,这县衙的规矩向来如此,您这贸然……”脸皮厚、见风使舵是县衙每个书吏的必备技能,认清形势的刘青山口气当下软了下去。想着自己毕竟在县衙多年,只要豁出脸,怎么也能暂时保住饭碗。
可他万万没想到马权此时正心烦,就是要杀他这只鸡给那些粘上尾巴就是猴儿的众人看,半点情面都不讲:“这个月的饷银,你不用领了。再重复一遍,若还再有半句废话,我保证让你之前吃到嘴里的也要吐出来!”
“你?!……”刘青山这时脸红得都能烫熟鸡蛋,指着马权的手都颤抖起来,可一对上马权那双亮的人的招子,清晰看到那当中深藏的怒火和决心。后半句的狠话不由就死死憋在了喉咙里,只能恨恨一甩袖,走出了户房大厅。
收拾完刘青山,马权突然就有一种黑帮老大的揍完不听话手下的快感,阴森森朝着众书吏书办扫视一圈,扯着嗓子、露着舌根儿、拉着长音儿叫喊道:“还…有…谁?!”
众书吏书办一下好似见到了狂躁症的精神病患者,齐刷刷在马权的音波攻击下退了一步。一个年轻的书办没反应过来,见自己突然独身站在马权身前,又对上马权那双都冒着光的眼神儿,双腿不自觉都打起颤儿来:“令,令史大人……我,我……”
“我看好你哦……”马权拍拍那书办的肩膀,龇出一口白牙一笑。随后负着手,又跟鸭子一般迈着八字步,明目张胆地早退离场。
而户房那些书办书吏们,这时脑中都不约而同浮起一个念头:这厮,是妖孽转世吧?这么个玩儿法,都不给人家一点心理准备时间……
可自从今天之后,那些书办书吏们开始按照马权的改革运作起来,发现他们竟然不知不觉喜欢上了这套新制度。虽然刚开始免不了被刁文龙那老狗腿整治地俯首帖耳,可几天下来,他们当中的大部
分人就尝到了甜头儿,开始发自内心支持起马权来。
因为马权所定的规矩虽然不少,但细化到每个人,却是出奇的简单明了。对于户房众书办来说,想得到更丰厚的收入么?相当科长么?想白衫变青衫么?那么请努力工作,换取积分吧!因为在这里,切都是公开透明、标准清晰的,你得到的一切,取决于你的积分,你的工作成效!其他都是虚的!
偷偷摸摸联合起来搞罢工?谁还有心情管那个,没罢两天,你手头儿的工作就被别人抢了,仔细一问,嘿!还是撺掇你罢工的那位干的……
联合起来告马权一状?也省一省吧,大老爷那里还没处理,刁文龙的开革文书就送到手里了。谁不知道县衙里吃官家饭,外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