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马权第一次亲临厮杀。 x 23 u
也是这次,让他深切感受到诡谋小道的硬伤:他的确骗过了吴不名,围困住了那些明教教徒,也解救了大部分的百姓。可无论怎么说,纵然将力所能及的方方面面谋划殆尽,也只是穷尽人事的小道。最终因无法纵观全局之故,使得锦衣卫这一枚意外之棋,毁了整个棋局。
马权从来相信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句话,可眼下这件事,对他来说,却根本不是天意作弄:他早就知道马文瀚来海西乃是一个变数,可局限一小小户房司户的职位,却根本不可能打探出马文瀚的真实目的,也无法预料到锦衣卫会在今日出现。
现在,他知道,马文瀚只是想从王丞口中得知一些他想要的信息。可人家却可以请来令整个刑场都注目的圣旨,可以让一个几乎就是一个恶作剧的设计,就毁了他苦心积虑的所有谋划。
这一刻,除了满心的愤懑外,马权第一次升起了对权力的渴望。在他看来,只有自己不再畏畏缩缩、趋利避害,而是一步步站在凌绝高处,才能将任何不必要的变数看在眼中,进而将意外减小至无形。
不过,眼下,他除了将这些悲愤除了化作力量,让自己手中长刀的劈砍更具威力外,便毫无益处今日之棋才至中局,若残局收子时自己还未被抹落到尘埃,那一切还有大把的时间来忏悔和改变。
而眼前,能在那七位吞食了毒药的死士手下抢回性命,才是他最应全神应付之事。
如果是正面对抗的话,异军突起的这七个人,恐怕连锦衣卫两个小队都无法抵挡。但当他们如水银一样渗入到官兵腠理,便成为无法拔除的猛毒。刑场台上的守卫本来人数就少,大部分操练过的民壮和拼杀斗勇过的无忧馆杀手,都被抽调至刑场台下。剩下的只是跟泼皮无赖动过手的捕快衙役,说是乌合之众也不为过。这些人只会凭本能或嘶吼砍杀、或闭眼乱叫,乱成一团,给了这七个杀手可乘之机。
在进入行刑台以后,明教这七位高手刀溉灰槐洹0吹览恚杀手应该是潜伏在夜色下,不到出手的一刻不让别人感觉到他的存在。而这七个人此时表现得更接近一群暴烈的刺客。他们对自己的行踪根本不打算遮掩,开始对任何胆敢阻挠的人痛下杀手。
简直就是七尊杀神,他们利用行刑台上宽阔的空间和捕快衙役的恐惧进行掩护,不断的移动,所到之处腾起无数血雾。
在这七个人十分默契的分进合击之下,官兵和锦衣卫被打懵了,无法组织起哪怕一次有威胁的反击,任由这七支暴烈的敌人有效率地疏导着明教教众朝行刑台涌入,逐渐逼近官兵的心脏中枢。原本应该是朝廷彰显冷酷威严的地方,却变成了一片血肉横飞的战场。
远处的柳乘风微微眯了眯眼,看到如此局势,对于自己舍弃这七位教中高手的心痛,也化为一丝欣慰。马文瀚的手则已死死摁在柳乘风的肩膀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二百余官兵,一百余朝廷锦衣卫,竟连不足百人的明教妖人都抵挡不住,我大雍军威已堕朽至此?!”
“公子,您太悲观了,这些余孽不过凭一时血气之勇,扰乱了互不统属的官兵而已。”易公公面色沉静却无颓惨之色,向身旁的马文瀚解释道:“您仔细看着,场上虽混乱不堪,但真正死伤的较多的,仍是那些明教余孽。他们看似血气十足,锐不可当,却分明后继无力。只需那七人被高手缠住诛杀,这场动乱瞬间可冰消瓦解。”
事实果然如易公公所料,明教教众越接近张靖初这伙小包围圈中心,他们背后被尾衔诛杀掉的教众也越多,而官兵和锦衣卫也无需指挥便汇合一处,再度对明教教众形成追杀包围之势。
而那些已经杀红眼的明教教徒,越接近内围,他们的突击就越加暴烈而迅猛,速度对他们来说,比鲜血还珍贵。看样子,他们是想赶在这些官兵反应过来前,击杀县官,对大雍朝廷造成一次比较成功的打击。
但奇怪的事发生了,杀手们在真正已经围上张靖初身旁那小小包围圈时,却发现他们的进程比之前慢了许多,而死伤却加快了不少。
七名负责狙击的明教高手也发现了异状,他们拼着挨上一刀一剑的代价,迅速融入杂乱的明教教众的先头,打算作为前锋,刺破那些由捕快衙役这等三流部队组成的防御圈,完成他们最后的使命。
可惜,就在他们汇合至前的时候,发现最终赶来的只有四人。其中的三人,一个被流火劈成了两爿,一个被安平无俦砍掉了脑袋,而另一个,则被戒色和糜贞儿联手,将他的身子刺出两
个窟窿。
战局就在这里发生改变,回来的四人当中,只有三人完好无恙。而另一位刚飞落而至,才发现自己的右脚处已被一支何物的锐器刺破,半蹲在地时,抬头看看到一柄夹着风声的长刀劈来。他下意识抬刀一撩,想着这些捕快衙役一丝内力也无,只凭单臂之力,只会被自己撩得长刀脱手。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眼前那个年轻少年劈出的一刀,竟有千斤之重。不但运用上了腰部发力技巧,甚至,那长刀被自己一荡之时,后发的劲力竟连绵不绝,猝然传入自己的右臂当中,将自己本就蕴含不多内力的刀身击溃,生生压得自己虎口一震、右臂下坠!
这时他才惊悔莫及,急速屈身上扛。然而,眼前那少年根本半分江湖风度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