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办领着马权来到吏房一内间,敲了敲门,听到里面回应后,让马权先在门外等候。x23u很快那书办就走了出来,示意马权可以进去了。不过,看他脸上的表情,显然是在同情马权今天要白跑一趟了。
马权见那主簿生得面皮白净,三缕长须,抬眼看了自己一眼后,隐隐皱了皱眉才不轻不重问了句:“你便是糜府的家丁马权?”
马权知道这主簿大人不会同自己和颜悦色,便也不冷不热点了点头称是。那主簿见马权如此反应,心头一阵邪火儿也蹭蹭上涌,当下冷笑两声。
堂堂本县第三号人物,本该和一个小小的家丁没任何交集。可阴差阳错下,这位主簿大人还就想亲手羞辱一下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丁。
自家女儿做了丑事被县老爷撞见,这丢人到姥姥家的事儿就别提了。原本这等事儿只要县老爷不开口,他这主薄大人也会念县老爷份情义。可县老爷那二杆子不仅通报了全县衙,还将他女儿撤下了硬邦邦的‘经制正吏’的职位。
事做到这份上,其实主薄大人也无话可说,毕竟是自家女儿不该带情郎来县衙后堂寻刺激。可问题是,主薄大人除了一个女儿,还有一个小儿子,想着女儿反正要嫁作他人,那空缺也好由自己的儿子顶上。
想不到,县老爷这次铁了心跟自己对干,打了个太极推手,说什么那职位能者居上、人人都有机会……朝廷名编在录的名额,这得让多少有着七大姑、八大姨亲戚关系的帮差书办眼红?主簿大人虽是县里三把手,可也不能犯了众怒,只能将消息压了下来,就硬挺着举荐自己儿子一人。
强龙历来不压地头蛇,主薄大人在海西早已成精,跟县内豪绅官吏早已同气连枝。不信县老爷不会屈服,可想不到,糜家这位更硬气的员外真举荐一个马权上来,立时让他那儿子有了竞争对象。
所以,今天他是铁了心要将马权撵走的。当下冷着脸合上卷宗,就开口道:“我看过你的履历了,据胡捕头汇报,你这人可不如保书上所言那般清白。其父是否招惹匪人尚且不知,而你,似乎还跟本县丁狱卒暴毙有牵连。如今暂时还未寻到确凿证据,没拘你问话已然是你的万幸了,还痴心妄想来应征县衙帮差?”
马权嘿嘿冷笑一声,也不抗辩,拱了拱手便道:“如此,小人告退了……”
可刚转身,就在门口一人晃悠了进来。那人穿得有些寒酸,一身文人的尿性,听了主薄大人之话后,不阴不阳开口道:“主薄大人真乃老爷手下能吏,一题未考便否了来人,当真处事雷厉风行啊……”
主薄大人老脸一红,但仍旧坚持己见:“此人身世不明,不符合选吏标准。”
“那主薄大人是说,从龙重臣之后的糜家开具的保书,难道是信口胡言?”老家伙暗藏机锋放下这话,又悠悠走了出去,气得主薄大人脸色铁青。
“老东西,别以为你是老爷西席就可如此无礼!”待老人出了办公室,主薄大人当着马权的面
儿就吼出了这句,显然不怕门外那人听到。
见识过这一幕的马权,心下又是一叹:这衙门的水儿真深啊,自己还未开口就被贴上了县老爷一边的标签,以后的日子真心不好混……
当下,他就冒着得罪县老爷的风险,也要逃离这个地方。可主薄大人显然受了那师爷的激,看马权想偷偷溜出去,大怒唤道:“你站住!身世清白一项算你过了,我接下来考考你的才德!”
“小人才疏学浅,不堪大用,还是放小人回去当个家丁吧。”马权拱了拱手,这句话说的是心甘情愿。
可主薄大人这会儿真不想就这样放过马权:留,你马权是绝对不能留下来的;但走,也得是被他赶走的!
当下,主簿大人上了劲,差人将吏房、户房的典吏以及六房的吏首唤了过来,显然拉人做个见证,证明马权是不学无术才被他主簿大人给否决的。
一番坐下,马权看着前方六人,心头连连暗叹。主簿大人哼了一声,道:“听说你来应聘户房的书办,县里的要求是品行端正、能写会算。品行一事暂且不表,这里有现成的纸笔,你将太祖的《将进酒》抄下。”
马权提笔,特意看了看诗句的尾段,见那位无耻的穿越先辈果然将李白的‘岑夫子、丹丘生’换了‘蔡夫子、秦逸生’。想来,这位穿越先辈臭屁的时候,是在跟他当时的岳父蔡邕蔡大家和神卜门门主秦羽饮酒装逼。
写字马权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这具身体自幼就随他老爹习文,练字自然也是每日功课。当下,马权一边腹诽着那位穿越先辈和满堂高官,一边开始笔走龙蛇。
写完之后,马权将那张白纸递给了主薄,那主薄本来眯着眼等马权出丑,可一见马权的字,豁然就惊开了眼:马权的字,根本不是遒劲方正的楷字,而是笔笔锥利如刀,直入人心。虽然年纪尚幼,字里行间的杀伐之气还不盛,但也足以让这等县衙官吏惊醒了。
主薄看了那一纸字,反应过来后就知道这是马权在无声抗议。当下心头又是一怒,扔下那纸张后冷哼道:“字还行,不过用时有些长了,你来这里是应聘书办,可不是来当笔书大师。这能写一项,算你勉强合格。”
马权撇了撇嘴,还真是鸡蛋里挑骨头。不过心中有了定数,也不吭声,继续等着主薄的刁难。
“会写不过基础,秋粮征收除了记录外,更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