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平川点头,“确实,剑疯子的出现让我很被动。”
粱凉听出了话外之音,“你……你们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高手出现?”
齐平川摇头叹气,果然是个书呆子。
就只有你会算?
道:“确实,按照推算,陪你前来的应该是金剑义子和裴昱不相上下的那位,不会是剑疯子,也不是金剑义子第一的怪胎,所以这一点确实出乎我们的意料。”
“但是——”
一旦涉及到但是,总是扎心的残酷事实。
齐平川冷冷的道:“但是,你的眼光只落在了双阳城,你只看见了和双阳城有关的人和事,你看不见唐铁霜的真正立场!”
“我和裴昱挡不下剑疯子,但他可以!”
粱凉呆若木鸡。
“唐铁霜为什么会帮助你们?”
他想不明白。
唐铁霜在关宁府,这他早就想过,唐沽父子刚正,忠于梁室,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为什么要帮助双阳城这群逆贼来对付身为梁室的明王大世子。
推算之时,已经保守的将唐铁霜按照中立来推演了。
这说不通。
齐平川呵呵一乐,“因为你看得不够远不够深,也不懂人心。”
你闭门造车,根本不懂唐沽父子的心,也不懂裴昱的心。
所以你注定是输。
世间万事皆可算计,唯独人心一事难测,陈弼之流为何算无遗策,因为他从不遗漏对人心的揣摩。
粱凉的心境渐渐崩溃,浑身冰凉。
他依然不敢接受自己输了的这个事实。
齐平川不介意给压垮他最后的幻想,怜悯而讽刺的陈述出一个粱凉从没想到的事实:“你真的以为,你口中的那位先生是要辅佐你?”
粱凉愣住,“什么意思?”
陈弼缓缓说道:“你口中那位先生,是我师妹,世间最了解她的人,是我。”
晴天霹雳!
粱凉如坠地狱,讷讷的道:“难道……”
齐平川打断他,着实没多少心情听废话,直接说道:“没错,你口中那位先生真正要辅佐的是你二弟梁晋,她只不过是利用梁思琪恶心我们,顺便用这个局引你入瓮,她也做好了唐铁霜会出手阻拦剑疯子的后路,所以,一看剑疯子杀不了我,她身边的那个佩剑青年,直接离开双阳城,而不是来保护你。这样做的目的你应该明白。”
你死了,梁晋将来才能名正言顺的世袭罔替。
这是一出借刀杀人。
最后,用一段话杀死比赛:“在梁晋和粱凉之间,你父王恐怕选择了梁晋,否则为何来的是剑疯子而不是金剑义子第一的那个怪胎。”
金剑义子第一的怪胎比剑疯子强了很多。
而且忠心。
绝对不会出现置粱凉不顾而逃命的情况。
齐平川掐断了粱凉心中最后一根稻草,他行尸走肉的坐在那里,陷入沉默。
许久,他才抬起头,看着齐平川和陈弼,心丧如死,对这人间再无丝毫留恋,终究是为书呆子,说道:“我想死在裴昱手上。”
齐平川大怒,“你做梦!”
虽然你本质龌龊,但毕竟善待过裴昱,若是裴昱亲手杀了你,你岂非要一辈子在她心里留个形象。
老子的女人,她心里只能有我。
岂能容你染指。
陈弼缓缓道:“关于你先前言论,第一,兵力在山里,并不影响双阳城,我和公子等人,随时可退往山里,可进可退;第二,我们从没被你父王麻痹,也从来没有妄自菲薄;第三,兵在精不在多;第四,不杀裴昱,是因为公子有信心让她成为我们的人。还要我说更多么?”
这是辩驳粱凉先前的指点江山。
从始至终,粱凉没有说对一点,他的出现和存在,就是一个注定为他人添嫁衣的悲剧。
可怜至极。
粱凉一声长叹。
这位书呆子终究比许秋生有骨气的多,齐平川给他留了最后的尊严。
自刎于挽霞之下。
这也是太祖御赐佩剑挽霞,第一次沾染大徵皇室的鲜血。
粱凉,凉凉了。
盯着地上的尸首,齐平川感触极深,“成王败寇,如果不是唐铁霜,死的人就该是我,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我死了,先生你会怎么选择?”
陈弼笑了笑,眼神狡黠,“公子不会死。”
齐平川恍然大悟。
旋即哭笑不得,“好你个陈弼,从梁思琪出现在山里,你就推测出了你那师妹的用心,你早就算定粱凉一进城就发难,你也算定裴昱不会真的杀我,你更是早就知道来的人不会是金剑义子第一的怪胎,而且,你也笃定唐铁霜会在最后关头出刀!”
难怪从始至终,陈弼都冷静得可怕。
陈弼哈哈大笑,“可曾负公子之望?”
齐平川不怒反喜,有此国士,何愁天下不得?
又郁闷的道:“下次有这些深谋远虑时能不能提前给我说一下,搞得我心惊胆战的,差点以为这次真的是计划之外。”
有时候有种错觉。
觉得这观井天下的主角,似乎不是自己这个穿越者。
而是陈弼。
这货强大的有点喧宾夺主了啊。
陈弼呵呵一乐,心口不一,“好的。”
齐平川喝了口水,又呛了出来,神情萎靡,“先生找江捕头来布置粱凉和许秋生同归于尽的现场罢,我回去疗伤。”
陈弼点点头。
齐平川走了几步,忽然回头,问道:“先生,下一步咱们的麻烦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