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没有这么简单。”
第二日清晨,客栈院子里,齐平川、徐庆之一起喝早茶,还有一位,昭宁县原主簿,亦是现在的主簿江忆南,他也来了。
徐庆之放下茶杯,“这个局,陈弼得知是伍辛出仕昭宁县时就开始落子了。”
齐平川大为叹服。
果然如此。
徐庆之继续道:“伍辛这个人,确实是罪有应得,要不然陈弼也不会选择如此布局,完全可以采用其他方式将他拉拢。”
“伍辛和许秋生是一届,然而品行极差,视财如命,读书时就打死了一个寒门出身的同窗,仗着家里有钱,买通地方官不了了之。”
“其后他出仕昭宁县,在关宁府到昭宁县的途中遇见杀人嫌犯张小刀,于是心生一计,让张小刀改名张红牛为他卖命,为了钱财也是不择手段的人。”
徐庆之看向江忆南,“而这位,则是陈弼安排在县衙,以接近伍辛搜集证据。”
齐平川想了想,“其实还有一点,伍辛遇见张小刀并不是巧合,而是关宁府那边刻意将他驱赶到伍辛路过的地方,然后想来伍辛身边的人,必然提醒过他,让他收张小刀作为打手。”
徐庆之点头,“确实如此,这个其实不难操作,买通一个伍辛的奴仆,完事后给他一笔钱,让他赎了贱籍回家即可。”
齐平川叹气,“天衣无缝啊。”
说到底,还是利用人心贪婪,伍辛若是不贪,就不会落入陷阱,更不会在昭宁县惹起群愤。
转头看向江忆南,“想必这一两年,你过的不太好。”
江忆南哈哈一笑,“公子这就说错了,这两年我过的很好,跟着伍辛和张红牛,每天大鱼大肉好吃好喝,一度让我萌生过这样过一生得了的想法。现在他死了,好酒好肉也不会再有了,还有些失落呐。”
齐平川和徐庆之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扯淡。
江忆南就是先前在县衙列数伍辛十大罪的老乡绅的侄儿,以他的家世背景,并不比伍辛差,吃喝岂能让这位读书人丧志。
又聊了一些后事,徐庆之和江忆南告辞离去。
齐平川坐了片刻。
忽然起身,去房间里拿了佩剑挽霞,又背上了大黑伞,对百无聊懒的裴昱说道:“带着刀,既然百里青山和黑衣军师不来,那我们去找!”
裴昱一脸不解,“怎么找?”
齐平川一副胸有成竹,“跟着我便是,在大徵腹地,找几个荒人很难么?”
找到了黑衣军师,就找到了百里青山。
带着裴昱出城。
按照他的推算,黑衣军师身边有荒人扈从,以大徵和荒人敌对立场从不互通商肆的尿性来看,黑衣军师必然选择在城外十里范围内住宿。
而且是南下。
所以应该在昭宁县的北边。
炎炎夏日,大海捞针,齐平川和裴昱累的够呛,问了十数处村落没有得到线索,找了数座道观、寺庙,也不见黑衣军师的踪影。
来到折柳亭时,裴昱吐着舌头跑了进去。
亭子里,有好心的人准备了一瓮凉水,上面抛了一层麦壳,放了个瓢在一旁,以备口渴的走夫贩卒饮用。
裴昱用瓢荡开麦壳,狠狠灌了几大口。
将瓢递给齐平川。
齐平川比裴昱更累,他还背了把大黑伞。
那玩意儿可不轻。
口干舌燥,仰起头咕噜咕噜几大口灌进去,坐在裴昱旁边望凳子上一躺,“要死了要死了,再找不到,我就要回去了。”
裴昱点头,“就是嘛,就是找着了黑衣军师又能怎样,咱俩又打不赢。”
齐平川没好气的道:“谁说要打架了,要智取好不好,咱们找到他的落脚处后,就可以再找到百里青山,通知百里青山来杀黑衣军师嘛。”
然后自己再捡漏。
荒人黑衣军师死了的话,齐平川就不介意百里青山的死活了。
若是黑衣军师没死,百里青山也不能死。
要不然谁来挡荒马南下。
裴昱翻了个白眼,“你这么聪明,人黑衣军师和百里青山是傻子么,会被你利用,想也想得到的事嘛,做了些无用功。”
齐平川恨铁不成钢,“你就是胸大无脑。”
呃~
齐平川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向裴昱。
虽然穿的不是自己设计的低胸衣服,但大徵襦裙本来就开放,这大夏天的,精致雪白的肌肤上弥着一层细腻的汗珠。
真养眼。
裴昱没注意到,她不想和齐平川争辩,目光落在盛放凉水的瓮中,不满的道:“好心人也不好心到底,好好的凉水,撒些麦壳干什么。”
凉亭外响起谦和的声音,“这真是好心的好心之处,行路人匆忙赶路,呼吸急促,看见凉亭里有水,若是无麦壳,就会直接饮用,这样容易导致心肺问题,可若是荡开麦壳,休憩一阵,再饮用凉水,自然对身体无碍。”
一位穿青色长衫的中年读书人走入凉亭。
身材挺拔。
眉宇清秀而安宁,浑身散发出的儒雅之气极容易让人生出好感,长衫上点缀着淡雅白花。
走到瓮前舀了一瓢,“这才是好心人做好事。”
裴昱恍然大悟。
读书人果然厉害,连这些都知道。
中年读书人喝了凉水,又舀了一瓢,递给跟在他身后走入凉亭,穿着一身雪袍腰间挂剑的女子,笑道:“小白,知道你有洁癖,权宜一下。”
雪袍女子约莫二十三四,身材极其欣长,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