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孩子……危急存亡之秋,抗命的人不在少数,这里的每一位都不会听你的,即便你是掌门,想唤他们离去也是千难万难。我们都是自愿的,你就成全大家,莫要与我们为难。”
奚半楼与吴征并肩而立,遥指漆黑的天空道:“人言可畏。为师们的鲜血若是不能洒遍昆仑山,这一份冤屈说出去都没人信。我们这把老骨头不单是累了便舍弃一切不管不顾,一死了之。而是以死护教,不负昆仑之义,亦堵世人悠悠之口。这是我们的责任,否则你今后行事,还要加倍地艰难。”
“师尊……”
“来吧。”
奚半楼携着吴征的手在藏经阁前跪倒俯首于地道:“不肖弟子奚半楼,自接掌昆仑掌门之后寸功未立,反落入贼人奸计陷昆仑派于万劫不复之地,弟子愧对列祖列宗,已决意以身殉教。大难当前一切从简,现将掌门之位传与小徒吴征,请列祖列宗在天之灵,护佑吴征为昆仑派洗脱冤屈,传昆仑源远流长!”
“吴征!”
奚半楼起立转身威严道。
“弟子在!”
“吴征,师门的希望寄托于你身上,为师且再问你,昆仑真传何在?”
“在弟子脑中,亦在常伴弟子行事。”
“不错,昆仑真传为何?”
“大则扶危济世,小则除暴安良。”
“很好!你已尽得昆仑真传,即刻起,你便是昆仑派掌门,接令!”
。
沷怖頁2u2u2u、c0m奚半楼以手抚吴征头顶,另一手按下令牌在吴征眼前。
吴征双手高举托起令牌,珍重接过。
数指相碰,似有心灵感应一般,完成了接掌的传承。
吴征怀揣令牌,在藏经阁前顿首百拜,百感交集。
只听景精忠不耐烦道:“若无他事速速下山去吧,赖在这里干什么?小师弟,你也一齐去!”
朱泊听得大师兄唤他,哭丧着脸跪在景精忠面前道:“大师兄,小弟近日来十分懒惰不愿走动,就请大师兄恩准。”
“你……滚滚滚……几十年来在山上没一天安生,老子看了你就烦心。什么时候在山上你呆的住了?啊?少来装模作样。哼哼,你若是想留在这里也成,去问你的掌门徒孙,掌门若肯,老子也没话可说。”
景精忠瞥了朱泊一眼,向吴征道:“启禀掌门,这家伙虽没个正形,记心是极好的。藏经阁里的经文大多数叫他记在心里,掌门要传承昆仑不可少了他,还请掌门及早示下。”
“朱泊去取扑天凋,随本座下山。”
吴征目中露出暖意,平时吵吵嚷嚷,在山上一刻都呆不住的朱泊也不愿走。
这里盘膝坐的一地人均是忠良之辈,英雄豪杰,可又是为了什么,好人不断地蒙冤受屈,恶人却得不到相应额制裁。
“遵令。”
朱泊垂头丧气,望着藏经阁目光久久不愿离开,连退去时也是倒退着走路,目光始终留恋在藏经阁上,直到视线再也不能及。
“大师兄,我……”
陆菲嫣泪目涟涟抽泣着说不出话来。
“三师妹帮师兄个忙。”
奚半楼取出一纸信笺递过道:“这一封信还请三师妹交予锦儿,只说半楼此生愧对她甚多,无以为报了。掌门新任诸事繁杂,还需劳三师妹多多费心看顾。
胡侍中未曾离京,他一人为国尽忠已然足够,门派里则是咱们男人的事情,你看可有一名女弟子在此啊?何况二师妹在京中生死未卜,想必她也很想见你一见。”
“我,我……”
陆菲嫣努力想平复下心境,却哽咽着难以停止。
此去一别,从小一同长大的师兄师弟们便再无相见之日……陆菲嫣正欲与同门一一洒泪拜别,藏经阁外一同安静下来。
路径末端一人跪地爬行向前,浑身被石子割得伤痕处处,鲜血淋漓,大哭道:“罪徒顾不凡愧对列祖列宗,万死难赎罪之万一,不敢自裁性命以谢师门,特跪请师门裁决。”
顾不凡嚎啕大哭,满面鲜血,无人阻止,也无人搀扶。
他一步步爬至奚半楼面前道:“罪徒前来领罪,请掌门严加惩罚,罪徒……罪徒虽万死莫辞……”
奚半楼面色冷厉躲在一旁不受他一拜,寒声道:“我已不是掌门,如何责罚说得不算。”
“啊?”
顾不凡诧异抬头随即意会,连滚带爬跪在吴征面前道:“罪徒教子无方,求掌门责罚,罪徒,罪徒惟愿仍列昆仑门墙,以死存节……”
吴征与陆菲嫣对视一眼,各自的目光都复杂得难以言喻。
顾清鸣欺师灭祖,卖同门以求荣,就是将他碎尸万段也难以解恨。
顾不凡作为父亲难辞其咎,他来时甚至不敢自称弟子,如今也是百口莫辩,唯剩死节一心而已。
“唉,掌门容禀。”
奚半楼叹了口气道:“顾不凡虽煳涂,对家中上下疏于管教,然其中亦有我的责任。当年他纳陶文诗为妾室,此女亦是霍永宁远亲……其中种种至今尚不得而知,只是推断而论,当与霍永宁的毒计脱不得干系。他隐藏极深,令人疏于防范,顾不凡首当其冲,我也有责任……请掌门明鉴。”
暗香零落撒向昆仑派的大网无孔不入,光掌握了吴征的身世还不够,连做了数手准备,在最不起眼之处布下绝命的杀招,如今一同发动,昆仑派的大劫正随着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