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顺手掂了掂手上的水晶,“你的意思是,你不要?”
他薄唇紧抿的瞪视着她,双手抓紧了身上的被子,像是一头正在被人激怒的雄狮,她如果再敢说出什么忤逆他的话,他下一刻就会扑上去咬断她的脖子。
叶亦欢又向他伸了伸手,一字一顿的问他,“我再问你一遍,你要不要?”
凌南霄还是不说话,与其说他是不说话,倒不如说他是说不出话,只是眸光森冷的瞪着她。
他眼中的警告,她都读懂了,如果她再敢说一句,他一定会立刻发火。
“不说话?”叶亦欢勾唇,笑意清冷的不达眼底,“你的意思是,你不要,对吧?”
一个人的心那么小,而他的心早已在很多年前就给了申恬,哪里还有能容得下她的位置?
三个人的世界太拥挤,她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注定不可能得到,倒不如就这样干干脆脆的了断,从此大家桥归桥路归路,再也不要做无谓的纠缠。
凌南霄抓着被角的手越收越紧,手背上青筋凸起,一瞬不瞬的盯着她手上的那颗心。
“既然你不要,这么脏的一颗心,我也不想要。”
叶亦欢的唇角挽着笑,忽然扬手将手上的水晶奋力的砸在了地上,玲珑剔透的水晶在落地的一刻碎的四分五裂,“砰”的一声脆响让两个人的心都重重的颤了颤,细碎的晶体四下飞溅,甚至有一小片碎渣划破了凌南霄的手背,很快就激起了尖锐的痛感。
“据说一个人的心脏重300克……但是爱的越深,心就会越重……我把它给你了,代表我把心也给你了。”
凌南霄怔怔的看着那一地的碎渣,觉得胸腔里的那一块,似乎也在它落地的同时也一起碎了。
叶亦欢也看了一眼那些撕心的残骸,只是一眼,她就觉得自己心闷的仿佛要窒息,甚至没有勇气再多去看第二眼。
他一把掀开被子下了床,一步逼近她面前,伸手扼住了她的脖子,双手颤抖不已,抖动的眸光中满是猩红,仿佛是在质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她就这么直视着他的双眼,一字一句道:“因为我不爱你了。”
扼在她颈间的双手忽然就松了力道,凌南霄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知道终于他在那一片澄净如湖水的眼眸中再也找不到一丝留恋,他的双手也无力的垂了下去,向后踉跄一步跌坐在床上。
原来这就是最后的结果了。
她这几天都不来看他,答应他会来陪他做手术也食言了,原来都只是因为她不爱了。
凌南霄垂着头坐在病床上,脑子里回想着这几天对她的惦念和记挂,他望穿秋水的期盼着她,到最后却等来了这一番冷言冷语。
胸腔里忽然升上一股闷气,更多的则是失望和自嘲,他笑他的自作多情,也笑他的可怜和无知。
他从来都没后悔过在爆炸中救她,即便自己后来几经生死,身体也出现了各种问题,可是却总觉得自己这么做是值得的。
因为她是他爱的人,因为她也爱他。
可是这一刻,他忽然有些怀疑,自己这么做,是不是真的值得?
叶亦欢站直身子,对着他居高临下的笑了笑,眼底带着一抹挑衅,“该说的我都说了,现在我要走了,你千万不要表现出一副舍不得我的样子,即便那样,我也不会再回头了。再见,再也不见!”
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对他说过话,刻薄而又尖酸,明明是想打击报复他,可是最后自己却比谁都难受。
他看着她脸上鄙夷的神色,心里有气又痛,一把扯过手边的本子,飞快的在上面写了几笔,扯下那张纸扔在她身上。
“要走就赶快走!我从来都没有舍不得你!只怕你还缠着我不放!”
叶亦欢看着地上那张纸,眼眶温热酸涩,刚想说话,一张纸团便打在了她的肩上,她展开一看,又是他的字——
“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救了你这种女人,害得自己现在变成这样,你现在就滚,赶紧滚!”
她笑了笑,转头问他,“终于还是后悔了吧?其实你早就后悔了对不对?”
回应她的是迎面而来的一叠本子,本子打在了她的胸口,落地的时候,翻开的那一张上面写着三个斗大的字,赶紧滚。
是凌南霄昨天和童非玩闹的时候,他写给童非的。
叶亦欢抬腿便向门口走去,再也没有多看他一眼,脚步飞快,背影决绝而又坚定,高跟鞋的声音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耳畔。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隔壁的电视还在响着,那首悠扬凄婉的歌曲又传了出来,一遍一遍,周而复始。
许久之后,凌南霄才发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他仰头重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起身将地上的一地碎片整理好,细心地收好在那个天鹅绒的盒子里。
她不珍惜的东西,他不能再不珍惜了。
清理好一地伤心的残骸,他拿起手机,犹豫了很久,才给andy发了一条短信——
“给我查一下叶亦欢明天的航班。”
andy的电话回复的很快,“老板,叶小姐是明天早上八点半飞纽约的航班……”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小声说:“同行的还有dick的总裁。”
凌南霄只是静静的听着,最终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
原来她是要和邢漠北一起走了,去美国?去那里做什么?还会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