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候安检的长队已经不剩几个人了,就连队尾的叶亦欢也跟着人群走上去,递上登机牌,站在了金属探测门的下面。
凌南霄越来越心急,不停地张嘴,可是声音却全都憋在了心底,堵在了喉头之中,就是叫不出来。
叶亦欢,回头看看我……
叶亦欢,等等我……
叶亦欢……
凌南霄不停地开口嘶吼,却只是在做困兽之斗,他从来没有过这么无力的时候,心爱的人就在眼前,可是他却怎么也没办法将她留下,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越走越远。
他拼尽全力想要发出声音,喉口被他撕扯的疼痛欲裂,就像是用盐粒在伤口上研磨着一样,动一分都是连带着神经末梢在痛。
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到的一个故事,如果爱要说出来,那么哑巴要怎么表达。
可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如果自己的爱意连说都说不出来,用再多的方法又怎么能表达的出来?
接受了安检的叶亦欢已经向着登机大厅走去,隔着弯弯绕绕的伸缩隔离带,却像隔着蜿蜒缠绕的千山万水一样,怎么也走不过去。
叶亦欢……
他仍然在坚持不停地叫着,声带就像要扯裂了一样,可是耳边却听到了嘶哑粗粝的声音,“叶亦欢……”
明明那么低沉,如果不是因为他自身的骨传导,他自己都听不这细微的一声,可是他心底却欣喜若狂,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会聚在了喉头,拼尽全力要冲破那一层阻碍一样。
“叶亦欢……”
“叶亦欢,我爱你!”
他终于能叫出来了,机场大厅里的人们都因为他这句炽烈而又直接的表白而回过头,有懂中文的外国人还吹起了口哨,可是故事的的女主角也彻底消失在了安检入口。
唇角扯出一个苦涩而又凄凉的弧度,他动了动唇片,低低的呢喃着,“我爱你啊……”
*
当走进登机口的叶亦欢第三次回过头的时候,她身旁的邢漠北终于忍不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好奇的问:“看什么呢?”
“哦,没什么。”她回头笑了笑,若有所思的垂下了头,“我总觉得有人在叫我……”
她也不知道那个声音是不是幻听,明明很熟悉,却又很陌生,又粗又哑的,就像是一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才能发出的声音,是她记忆里从来没听过的。
邢漠北抬手揽住她的肩,宽慰的冲她淡笑,“可能是你这几天压力太大有没有休息好吧?长途飞行很累的,你一会上了飞机就好好休息吧。”
他知道她是为什么而累,除了凌南霄,怕是没有第二个原因。
她也笑,点头应道:“好!”
睡吧,睡一觉起来,就是另一番天地了。
*
“人呢?我问你人呢!你们这么大个医院,连个人都看不住?我儿子刚做完手术,出了什么事,你们负责的了吗?!”
“对不起,凌夫人,可是凌少是个成年人,我们也不能时时刻刻守在他身边……”
凌南霄刚走到病房,就听到了里面震天动地的喊声,母亲的声音焦虑而心急,隐隐还带着哭腔。
从机场回到医院,四十多分钟的车程,他连车都没有打,一路慢慢悠悠的走了回来。
寒冬料峭的冷风侵袭着他每一个毛孔,刚做了手术的双耳被冻得又红又肿,麻木的几乎已经不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可他却没有任何感觉,行尸走肉一样的走了回来。
他推开病房的门,所有人都愣了,蒋静心在一瞬间扑了上来,抓着他大哭起来,“你去哪儿了?快把妈吓死了,你知不知道!”
看着自己的儿子一次又一次的出危险,蒋静心觉得自己的神经都被悬在了一线,她再也经受不起任何打击了,否则脑中那根弦随时都有崩断的可能。
凌南霄脸色苍白的冲她笑了笑,伸手揽了揽她的肩,声音粗哑的叫她,“妈……”
蒋静心有些惊讶,“你能说话了?”
然而凌南霄只是这样看着母亲,笑容虚弱而又飘渺,他仰头看了看头顶的天花板,只觉得白森森的天花板慢慢的坠了下来,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下一秒他已经重重的向后栽倒过去。
高大健硕的身躯就像是一面摇摇欲坠的城墙,在经历了无数的重击之后,终于在一瞬间轰然坍塌。
*
头等舱果然是舒适又安静,几天的
折腾让叶亦欢身心俱疲,空姐体贴的为她送上毯子,她几乎没用多少时间就睡过去了。
长途飞行过程中,叶亦欢做了一个很长很闷的梦。
梦里凌南霄脸色苍白的站在她面前,手上捧着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苦笑着对她说:“我把我的心都给你了,可你却把它摔碎了。”
她张开嘴想说话,可是梦境一转,她又看到他神色温柔的看着她,抚摸着她的脸颊说:“我是真的爱你啊,你难道不知道吗?”
一个又一个的连环梦让叶亦欢身心俱疲,下了飞机也是没精打采的,一直跟在邢漠北的身后默不作声。
此时的纽约还是阴天,天空中飘着细细的小雨,并不算太冷,来接他们的人一早就等在了外面,谦恭的接过他们手上的行李。
酒店就安排在大赛主办区的附近,叶亦欢坐在车里看着美帝繁华的景象,忽然从包里拿出了手机,抽出里面的卡从窗外扔了出去。
既然要和过去挥手作别,那么就别的彻底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