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老夫人的面前,她冷冷地请了个安,“孙女拜见奶奶。”
“唉,芙蓉,这么久没见,你向来可好?”
段芙蓉恶狠狠地白了段樱离一眼,“尚幸,还没有死去。”
她如此赌气,老夫人便也觉得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的确自段芙蓉嫁出后,她便一直没有回娘家,而老夫人也不知道有关她的消息。
秦海天语气微重,“芙蓉,不得对老夫人如此说话。”
段芙蓉却道:“舅舅,若不是赵公子,我已然死了。”
显然段芙蓉是恨自她嫁过去后,段府对她不闻不问,任她差点死在李良的手中。秦海天忽然喝道:“住口!你现在已经是李良的妻子,怎么能够把赵公子挂在嘴边?他不过是碰巧拉了你一把而已,以后不许再提赵家了。”
“舅舅——”
“你舅舅说的对,咱们段家与赵家,是应该保持距离。”
“可是,可是玉容——”
“这跟玉容又有什么关系?”
“哦,没,没什么啦——”
段芙蓉欲言又止,老夫人道:“你既然是来舅舅家里做客的,用过饭之后就回李家去吧。”
“啊?”段芙蓉不由自主地有点发抖,“我不要再回去了,他是个魔鬼。”
“你放心,舅舅这次亲自送你回去,谅那李良也不敢对你怎样。”
“可是舅舅,我不喜欢他,我不想和他生活在一起。”
“不喜欢也必须在一起,身为女子,就算不能三贞九烈,至少也要从一而终。”
“我——”
段芙蓉还想要分辩,但见舅舅一脸严肃,便住了口。而秦海天则与老夫人谈起有关让大夫人入祖坟的事情,老夫人没怎么犹豫,道:“她到底为段家生了两个女儿,纵然有再大的错误,还是能够被原谅的,你放心,这件事我做主了,会将她迁入祖坟。可是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老夫人如此通情达礼,秦海天甚为感激,老夫人但请吩咐。”
“我只希望你们不要记恨你们的姐夫,不要记恨段家,将来我们还是一家人,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
“海天也正做此想。”
这一老一少很快就达成了共识,只是段樱离却清楚,秦海天这次如此高调归来,若不是接到了朝廷里的调令便是与段擎苍闹翻了,从此段秦两家分而立之,绝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捆绑在一起了。
段芙蓉却道:“舅舅,你要是原谅他们,就是对不起我娘亲。至少,有些罪愧祸首,也应该得到一些惩罚。”
秦海天虽然对老夫人客气些,但是还是想为段芙蓉这个甥女做主的,于是问道:“你说的罪愧祸首是谁呢?”
段芙蓉一指段樱离,“就是她!若不是她狡诈,我娘亲也不会死。舅舅,你一定要替我做主,不杀了她,说什么都不能原谅段家!”想到大夫人惨死,段芙蓉便不由地眼圈红了,最后终于忍不住流下了眼泪,“自从她出了仆人院,段家就这么一点点的被她整倒了,舅舅,她是祸害,一定要杀了她!”
秦海天的目光落在段樱离的身上,他倒也一直知道段樱离的存在,多年前也见过她,只是年深日久,他已经不记得她的样子了。但是此时再看,发现她面容倒不是多么绝色,反而有种清冷的不好接近的样子,只是那双眸子,如同阳光照在千年寒雪之上,冰冷动人。
此时她才不仅不慢地走上前来,再向他这个舅舅请安,“舅舅。”
也只是这么淡淡的一声唤。
秦海天马上就明白,段芙蓉果然不是这段樱离的对手,她太能沉得住气,就好像刚才他们说的话,她根本没放在心上般。
秦海天道:“别叫我舅舅,我可当不起。”
他倒没有如何的教训她,只是这淡然的一句,已经完全否定她了。
老夫人为着两家的和平,这时候也不可能替她说什么,只道:“孩子还小,有时候未免不懂事,可也没有大错。再说孩子间的纠葛,也不能真当个事儿。”
秦海天倒没有反驳,这时候正好仆人说饭准备好了,秦海天道:“今儿还有些老部下过来,都想见一见老夫人,便请老夫人赏个面子,与我的老部下们见见面。不过他们为人粗毫,没有分寸,所以柄玉你要照顾好芙蓉和樱离。”
秦柄玉笑着答道:“是,爹。”
饭桌上就只有秦柄玉、秦柄昌,段芙蓉道:“玉哥哥,小舅舅呢?”
她说的小舅舅是秦海天的小弟秦妙梧。
“哦,叔叔在那边招待那些军士,之后才能来见你们。”
段芙蓉道:“小舅舅我已经见过了,樱离他见不见也无所谓,便让他专心招待那些军士吧。”
秦柄玉笑道:“芙蓉,不可这样说。”
段芙蓉斜瞄了眼段樱离,“那我应该怎么说?玉哥哥,你倒是教教我。”
秦柄玉已经将一段鱼夹在段樱离的盘子里,“樱离是你的妹妹,你应该多多原谅她才是。再说她小时候也受过不少苦,如今既然都已经长大了,你们姐妹便不要再记着以前的往事,要彼此尊重扶持才是。”
段芙蓉听了,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尖酸刻薄地说:“要我原谅她,除非太阳从西边升起来,你不知道她多可恶,玉哥哥,你若知道她做了些什么事,想必你也不会向着她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