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他那半张绝美的脸上浮起一丝痛苦又悲哀的神情。
那低敛着的双眸,还有浓浓愁绪,从他四周弥散开去。
仿佛就在那一瞬间,晕染了四周的一切。
好半响之后,他才涩涩的开口道,“当初你不愿嫁我,我还说你不怕守活寡。没想到今日却是一语中的,看来‘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句话还是有理有据的。”
听着容景这酸涩的话,秦沐歌清眸一抬,“怎么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未央王原来还是个贪生怕死之辈呢?”
容景敛去双眸里面的自嘲,低声道,“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经历过太多次的死里逃生,到如今亦是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是……”
见容景说话吞吞吐吐,秦沐歌有些不习惯。
她斜睨了他一眼,继续道,“只是如今年岁越发大了,反倒是越发的怕死了?”
“那还不是因为有你。”容景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嘴。
只是这话一出之后,他又有些别扭的别开脸去。
那绝美的左脸之上泛起一抹诡异的嫣红,他瓮声瓮气的道,“容景从来都是说言出必行之人。我说过不会扔下你一人,若是做不到,岂不就与那洛阳城里面的纨绔子弟一个样儿了?”
听到容景这话,秦沐歌心中微暖。
胸口虽然盈满了酸涩,但她面上却依旧挂着一丝狭促,“真没料到,我秦沐歌在王爷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呢!”
一听这话,容景动了动眸子,又恰巧撞上了秦沐歌那挂着狭促笑意的眸光。
那原本就微红的脸蛋儿瞬间红透了,他有些恼火的别开目光,“本殿就算没了那副臭皮囊,也照样光彩夺目,你最好不要太自以为是。”
秦沐歌唇畔一勾,搀扶着容景继续往前走,却绝口不提容景毒发之事。
因为,她脑海里正在琢磨着一件事。
刚才魍魉抱着如姬离开之前,那一眼实在是有些奇怪。
因为他先是急急的看了自己一眼,而后目光又落在了容景的身上。
若是按照那目光的高度
来算,应该是……容景胸口之处。
难不成,他是在暗示什么?
脑中转的飞快,但秦沐歌面上却是丝毫不露。
她轻笑着,尽量让自己担忧的情绪不外泄分毫,“在外貌上,我秦沐歌的确是很有自知之明;但是在医术上,我却是有我能够自以为是的资本。所以,想让我守活寡,还得问问我这双救死扶伤的手答不答应。”
秦沐歌从容淡定的说着这话,一字一句却像是重锤一般,砸在了容景的心口之上。
那边看了过去,那张平凡的小脸上面,是耀目的自信和张扬。
那双慧黠的清眸里面星光熠熠,别样的璀璨夺目。
容景虚弱的勾起了唇:当初,就是她这般模样吸引了那个从来都是不可一世、张狂的自己。
当初,还在南陵边境的时候,他便时常能够看到送信的士兵托着家信送给容耀。
可每次容耀都只是轻扫一眼落款,便将那书信扔出了帐篷之外。
终于在他第三十次将那书信扔出去之后,那信像是带着一股奇怪的吸引,将容景引了过去。
第一次见到那清秀的小楷,第一次读到信中少女的心意时,容景嘴角划过嘲讽。
第二次,书信里面,少女那浓烈的思念,还有家长里短平凡的小幸福,还是换来了容景的不屑。
第三次、第四次……
就这样,整整三年,容景闲暇之余,最大的消遣就是看这个名唤秦沐歌的少女痴痴的爱恋。
在她的信里,一切都是那么宁静祥和。
但是,从苏牧口中说出来的情况却是与她信中大相径庭。
明明在洛阳受尽屈辱,明明从来就没有得到过一封未婚夫的回信——
这三年里,她又是靠着什么支撑下去的呢?
就是因为这种种的好奇,在回到洛阳之后,第一件事,容景便来到了丞相府,也瞧见了那平凡无奇的秦沐歌。
样貌平庸,骨瘦如柴。
可那时的她,却狡猾的如同一只叫人无法掌控的狐狸。
那双明亮的眸子,狡黠无比,压根儿就跟信里的那个人完全不一样。
而就是因为这一点,他开始留意她。
从被激怒,到被吸引,最后到彻底爱上,一切都好像失控了。
不过,这种失控,容景却是甘之如饴的。
因为,他发现了蒙尘的那颗明珠。
若是拂去明珠上面的灰尘,她所散发出来的光芒,恐怕是无法估量的。
秦沐歌自然是不知道容景心中的这一番思量。
这会儿,她的目光正定定地锁在容景的胸前。
胸前?
那清澈的眸光微微一缩,她眼前一亮,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一般。
秦沐歌眸光闪了闪,只觉得胸口有一股陌生的气流突然之间就涌了上来。
半响之后,她才微微仰首,有些干涩的开口道,“你胸前的伤……”
被秦沐歌问的回了神,容景低头瞥了一眼已然被染红了的伤口,风轻云淡的道,“那日一个不留神被傻大个偷袭了,不过是些小伤罢了,不碍事。”
是被魍魉偷袭的么?
秦沐歌眸子微微一眯,脑海中又浮现出了魍魉临别时那个眼神。
见她神情微变,容景以为她担心,便开口宽慰道,“放心吧,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秦沐歌淡淡的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