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上官妙歌不可置信地看着凉夫人,“我昨天见她还是好好的!”
“你娘,”凉慕生突然叹了口气,“她是因为用了血蚧才去的)”
“我知道。”上官妙歌铿然道,她倔强地昂着头,“我还知道,娘用血蚧的时间根本不长,还不足以致死。如果不是那个贱人从中做了手脚,暗害娘的话,娘不可能会走得这么快!”
“别这么偏激!”凉慕生出声提醒道,“与其在这里一味地咬定害死你娘的人,倒不如花时间好好做一个丧母的大家闺秀!”他叹了口气,又道:“先前,你二表哥就是让她害死的。没想到,才过没多久,她竟又害死了你母亲!”凉慕生说着话,眼眶里终于有了一点湿意,咽喉里有着哽咽的艰难。
“舅舅,你一定要给娘报仇啊!”上官妙歌双眼赤红,想要上官馥雪从前的嚣张,想到自己在她身上所受的气,想到自从她撞了头,一切便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她就简直要气到发狂!现在那个贱人竟然还害死了自己的娘,她更是恨不能将那个贱人碎尸万段!
房间里燃着香烛,袅袅青烟,将凉慕生的表情笼在其中,他毫无变化的表情仿佛并不真切。他长久地静默着,好像并没有听到上官妙歌的话,又好像陷入了沉思当中。这样的情形,让上官妙歌感到一种莫名的焦灼,不由自主地又抓住了凉慕生的衣服道:“舅舅,从前你是最疼我的,难道你忍心看着我从此都要活在那个贱人的欺辱当中吗?!倘若不能为娘讨回公道,不能为娘报仇,那个贱人还会放过我吗?!”
凉夫人冷冷睨了她一眼,却又软了声调说:“孩子,连你也要说这种话,来伤你舅舅的心吗?从小到大,你舅舅是怎么对你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虽说是咱们的外侄,可你舅舅对你就是比内亲还要心疼几分。哪回有了事情,不是众星拱月地把你捧着?你若还要说这种话,连我这个舅母也要寒了心了。”
凉夫人说得一点没错,自从上官妙歌出生以后,凉慕生就表现出了对她的偏爱,在一些事情上,甚至超过了凉念青。凉夫人现在才恍然大悟,这恐怕就是为人父的一种本能吧!倘若潜意识里真的不知道上官妙歌就是他的女儿,那么也是因着对自己妹妹的那份离经叛道的爱,爱屋吧。
凉慕生仍是没有说话,沉静地坐在那里,上官妙歌终于沉不住气,哭道:“倘若舅舅不答应,歌儿便在舅舅面前撞棺,随母亲而去!”她起身,果真奋力地往棺木撞去。
凉慕生脸色一沉,伸手一把抓住了她,“别在你娘面前做傻事!”
上官妙歌又哭了起来,“歌儿也不想再娘的面前做傻事,但是舅舅如果不答应,歌儿这一生也没什么指望了。还苟活在这世上有什么用?!还不如追随母亲而去,也省得她一个人在下面孤单!”
凉慕生叹口气道:“我又何尝不想为你娘报仇?只是,现在还不是合适的时机。先前你二表哥出事,我就知道她的厉害,寻常办法根本拿捏不住她。她现在又做了郡主,是皇上、太后,甚至皇后身边的红人。咱们这时候要动她,更不容易了。”
“那什么时候,才是合适的时机?!”上官妙歌简直无法想象,以后要面对上官馥雪的生活,却又不能动她,“难道要一辈子都受她的摆布吗?!”
凉慕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现在你要做的,是好好陪你娘走完这最后一程。难道你希望你娘泉下有知,还要为你操心吗?”
“舅舅啊!”上官妙歌见强求不成,将心头的怒气强压下去,软了声调,拉着他的衣摆,撒起娇来,“你是堂堂的相爷,难道还没办法对付一个丫头吗?”
凉念青在旁边皱眉道:“歌儿,你太冲动了。你忘了我先前跟你说过的话了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始终是将军府的人,你这样一味地想要找上官馥雪报仇。现在将军府上下都已经倒向她,你若和她作对,就等同于和上官家作对。将来上官家若是撇下了你,你还能依靠谁呢?”
凉慕生一时间也想不透,上官馥雪不过是一个失宠的“庶不庶,嫡不嫡”的女儿,就算是上官捷本人也未必有胆量能跟自己作对,她一个身单力薄的女人,到底哪来的胆量跟自己作对呢?难道是仗着南宫烈焰和龙炎的撑腰?
凉慕生想到这里,还是暗暗摇头,凉家实力雄厚,龙项天和龙耀天两位皇子虽然比不上二皇子的功勋卓著,但也是颇有建树。南宫烈焰和龙炎俩人,一个没有任何实权,一个没有建功立业,还未必能和凉氏一族相抗,又如何能为她撑腰呢?可事实上,这个女人,真的在和自己作对,而且成功地将自己咬得死死的。他甚至没有还击的机会!
凉慕生不禁有一丝挫败感,唇边漾起一抹苦涩的笑,对上官妙歌道:“你娘的事,我心里自有打算。你就别操心了。有时间,不如冷静地想想,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他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委屈你了。”
上官妙歌见到这种情形,眼泪一下子又涌了出来,“舅舅!”
凉慕生余光正好瞥见棺中的凉慕华,心头一沉,对上上官妙歌的泪眼,又是一酸,一包眼泪险些忍不住。深吸了口气,才勉强按捺了下去,“好孩子,你娘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往后有什么难事,一定要跟舅舅说,只要舅舅能做到的,舅舅一定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