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木板拉回原位,地下一楼立刻陷入纯粹的黑暗当中,长毛先让自己的眼睛适应了几秒钟,然后才侧贴着牆壁像瞎子般的步步为营、摸索前进,由于看不见到底有没有扶手,再加上凹凸不平的阶梯尚未抹平,儘管才下到地下二楼而已,却已经令他满头大汗,甚至连上衣都湿了一大遍。
这层楼一样黑漆漆的毫无动静,所以他马上朝着地下三楼继续前进,这回他刚踩到楼地板就听到有人在讲话的声音,不过很清楚是从脚下传上来的,因此他立刻动也不动的伫足在那裡,深怕一个不小心就会打草惊蛇,等楼下沉寂下来以后,他才又蹑手蹑脚的往底层走去。
其实这时的长毛不仅浑身是汗,就连手中的刀柄都滑熘了起来,所以他赶紧换手握刀,顺便把右手掌心的汗水抹在牆上和衣襬,因为他明白从这一刻开始随时都有可能要搏命,为了要预防万一,他心理上已做好最坏的准备了,仗着这股打算把命都豁出去的热诚与勇气,他终于一脚踩上了地下四楼的最后一级阶梯。
幸好把三角鑽抓回右手以后,长毛有伸出左手在漆黑中摸索,否则这次肯定会一头撞在铁板门上,虽然摸到冰冷的大门板时他整颗心瞬间冷了下来,不过继而一想,这是个尚未完成的工地,就算底层的楼梯间已装上像医院避难时所使用的那种逃生门,但未必现在就会附上门锁,否则五分头他们进出应该不会如此容易,因此他连忙四处按压起来。
果然不出长毛所料,不消五秒钟他便找到了横杆式的槓条,只要一压下那条不锈钢,两片对称的门扇就可以轻易推开,问题在于门后会是个什么景象?万一里面灯光明亮、或是敌人成行成列时,自己岂不是在自投罗网?不过这回他并未踌躇多久,既然刚才已下定决心要放手一搏,那么此刻又何必多作考虑?勐吸了一口长气之后,他终于把横槓压了下去,轻微的弹簧声似乎没有引起敌人注意,不过长毛并没有马上将门推开,他又作了一次深呼吸,然后才顺着吁气的同时把门扇推开了一条细缝,悬在胸口的心脏已快蹦跳出来,但是裡面虽然隐约有着声响,然而在他视线所及之处仍是漆黑一遍,因此他又把门推开了一些。
眼前依旧是昏暗的地下世界,这次他没再犹豫不决,在轻轻将大铁门推开到一尺左右的空隙时,立刻迅速闪身而入,本来应该守在这裡的两个人不仅怠忽职守、甚至连绑着铃铛的木棒都忘记要靠在门后,要不然这地方恐怕早就风云变色,不过长毛并不晓得自己业已幸运的闯越这一关,背靠着门板的他先是极目梭寻,接着便全神贯注在右前方乍然一闪而逝的光芒上。
儘管只是一道光线眨眼即过,但已足够让长毛瞧出隐约的状况,可能是这层楼正在赶工的缘故,因此眼前堆满了许多东西,有些物品还堆迭到差点碰到天花板,不过在杂乱无章当中,依稀有条弯曲的通道存在,所以他让眼睛休息了一下之后,马上小心翼翼地朝着那个方向前进。
地上满是散落的砂砾,走起来有些滑脚,不过沿途却无惊无险的一路平安,然后长毛总算看见了人影,他们挤在一道门缝前面,约莫有四、五颗人头在那边争先恐后,虽然双方隔着十尺左右的距离,可是那几个傢伙兴奋的喘息和忙着吞嚥口水的怪音,他都能听的很清楚,若不是刚才有人恰好把脑袋移开的话,他恐怕还不晓得在这个角落另有名堂,因为很明显这个坪数不大的工地并没有车道可以下来,纯粹採用昇降梯的方式在让车辆进出,而眼前这处场所若非地下蓄水池就是要当电梯间使用,在不晓得牆壁的另一边到底是何等情况以前,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眼观四面、耳听八方。
除非能找到另一个可以看到裡面的地方,否则长毛只能耗在那裡乾着急,因为门缝那边总共有六个人在窥视,刚才由于有一个是蹲坐在地上,所以他根本没发现那傢伙的存在,现在局势已经稍微明朗,但是要如何不惊扰到这群人、并且能够目睹到隔壁的情景又成了一道大难题。
观察再观察、等候再等候,眼看那群人不断在发出压抑的呼叫和比手画脚,却丝毫没有要移动或散开的迹象,长毛差点急到跳脚,不过也就在他四顾茫然之际,脑海中忽然浮起了一样东西~~通风管道!无论是大厦还是公寓,现代建筑总是会预留冷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