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着离吴家越来越近,母子二人也开始注意起来,原因无他,来吴家奔丧的各色人物越来越多,吴嫒妮固然要体面,明臣舜也还不敢太过张扬。吴家在江东都是首屈一指的望族大户,在州府所在扬州城更是只手遮天。吴嫒妮的哥哥吴裘峰在武林中名头也是很响,一路吴氏金刚拳,吴氏过风刀罕有敌手。如今,他突然去世,吴家自然要大张旗鼓,于扬州城外三十里开始搭建茶棚,供来府拜祭的客人歇脚奉茶,并在离城五里处搭设了孝棚,以便登记来客时,根据其身份地位,分别接待。吴嫒妮是吴家小姐,如今,家长去世,姑奶奶回门拜祭,自然非同小可。在得知母子二人已经到达后,忙有主事的老仆人上来迎接。
看见灵棚,吴嫒妮悲从中来,眼泪以止不住的流下,明臣舜也穿戴好了孝服,搀扶着母亲,在家人指引下,送上轿子,进了扬州城。
吴家上下都在忙碌着,不过,在明臣舜眼里,还是看出了大户人家的气派,无论发生多大的事情,都有相应的规矩,让每个人都知道该做些什么,一切都有条不紊。拜祭过吴裘峰,明臣舜搀起已经哭得几乎昏厥的吴嫒妮,这时,有个和吴嫒妮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迎了上来,说道:「姐姐,兄长故去伤心,可你也不要哭坏了身子啊……」又有几个吴家的亲眷上来劝慰,搀扶着吴嫒妮到旁边休息。
在众人劝解下,吴嫒妮好一会儿才缓过来,她呜咽着,向明臣舜引荐众位亲戚。明臣舜以前也来过舅舅家拜过年,但今天吴家这边的亲戚都来了,有许多他都没有见过。少不得要寒暄一下,明臣舜从心里鄙视这些所谓的世家子弟,面子上的功夫,正好借着悲痛吴裘峰过世遮掩过去了。
吴嫒妮被安排在自己昔日闺房安歇,明臣舜则是在临屋,看吴嫒妮梨花带雨一身素服的样子,明臣舜下面忍不住又有些跃跃欲试,他打定主意,晚上要「大闹」吴府!
夜幕终于降临,可即便是夜里,吴府上下人等依旧十分忙碌。看着这些人,明臣舜自然不耐烦,待会儿跟母亲欢好时少不得要收敛些,可这也还好说,就是灵棚里那些和尚,道士让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吴家既是豪门,也是武林中有字号的所在,吴家掌门故世,别处不说,只少林寺就派了戒律院首座圆融法师及八名寺中高僧前来诵经。而一项与吴家交好的青城派,更是连掌门严长风亲自都来了,在吴家做起了水陆道场。据说普陀宗的人明天一早就到,这更加让明臣舜头疼!虽然他们唱诵的都是超度亡灵的经文,但明臣舜所练内功妖法却是正经的邪道,两者相遇,怎么都要有冲突。以此时明臣舜之能,若只一家一派,他不惧,或者人数少些他也不惧,哪怕是来的人修行低些,他都不在乎,偏巧,这几个门派都很给吴家面子,派来的都是有道高人,明臣舜只有隐忍不发,坚持着熬过去。
以明家前身隐形之术,明臣舜悄悄的来到母亲房外,母亲确实没睡,可根本没机会进去,门外的下人随时听差,还有几个吴家亲眷就在吴嫒妮房里跟她说话。看样子她们是不会睡了,而且,弄不好吴嫒妮一会儿还会去给兄长烧纸上香,明臣舜心里不痛快也只有忍着,恼怒的返回住处。明家乃刺杀第一世家,潜行隐遁之术于武林中当真是一绝,吴嫒妮及房里众人功夫都不差,却没有人发觉刚才窗外有人偷听!
「哥哥功力深厚,又在壮年,怎么就会突然过世?」吴嫒妮美目直看着坐在对面的妹妹吴雪柔,后者不敢跟她对视,低下头没有吭声儿。她又看向旁边的二嫂江陵宋家大小姐宋如玉,道:「刚才我看见二哥,虽然是精神不错,可分明是在强撑着,到底是怎么回事?」宋如玉看了看吴雪柔,又看了看旁边的,吴裘峰的三子吴阳,有些为难的说道:「姑奶奶,这里确实有事情,但传出去于吴家不利,所以,我们才商量好,对外绝口不提此事,只说大爷是突发急病过世。我们……」「对外绝口不提?我回娘家跟我也不提,我是外人?」吴嫒妮越发的愤怒,一时间有些气力不济,扶着旁边的茶几喘着气。「姑姑自然不是外人,可我们怕让姑父表哥他们知道,唉……这事儿实在是丢人。」吴阳一脸的尴尬,吴嫒妮道:「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吴雪柔不吭声,宋如玉点了点头,吴阳才说道:「其实爹和二叔都是因为大哥才会这样的。」「吴山?他做了什么事?你一五一十的跟我说。」吴嫒妮眼睛瞪得大大的,吴山是吴裘峰长子,在她印象里一向是个明事理,持重的孩子。武功上,深得吴裘峰真传,这几年行走江湖也有了些名气,怎么吴裘峰,吴振峰兄弟竟然会因为他落得一个身死一个受伤的下场?吴阳只有一五一十道来。
原来,吴山为人一向沉稳持重,吴裘峰便让他处理一些平时的事务,既让自己轻松些,也让他历练历练。吴山也都处理的还算妥当,没有什么出格儿的事情发生。一个月前,吴裘峰突然接到一封信,说是吴山在金陵喝花酒,跟人起了争执,打死了人。对方找他理论,他自报家门是吴家大公子,还连夜去了对方家里,企图将对方一家上下二十余口,不分老幼尽数杀了灭口!可巧,正好有隐士高人路过,看他杀人,仗义出手,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