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交易行里面黑奴的价格就总比白奴要低上一些,这笔中介费用也是其中的缘故之一——哦,我们行话里把正规来源有身份的奴隶叫白奴,把非法来源还没有洗出身份的奴隶交做黑奴——黑奴在交易行之间进行倒手交易的时候都不洗身份,不做销售记录的,因此也就不用开税单。”
“具体的做法是这样的,交易行通过他们自己的各种渠道把这些非法来源的黑奴收进来之后,会和着他们手里的白奴一起进行买卖,中间可能要经过各种收购商,批发商,分销商等等中间贸易行的层层转手,在这些中间交易商之间转手的时候,只要不是接手一方有特别要求的,都是以黑奴交易的形式,只有在进入到奴隶贸易的各个终端销售环节之前,才会着手洗成合法身份,以便交易——所谓销售终端环节,就是指地区一级的分销商、批发商,奴隶猎头公司,奴隶牧场等教养机构——牧场对于收黑奴是很谨慎的,交易署对他们的清查很严,稍微有点不对付就要封门查验。普通小的奴隶牧场倒也会接手一些黑奴,然后自己联系中介机构将他们洗白。因为牧场的工作有相当比例的正常损耗,只买进白奴的话成本就太高了。但稍微高级一些的牧场和教养机构进货就只肯要白奴了。因为他们基本都是通过猎头公司和收购公司进货了,损耗率就要低得多,所以洗奴的事,往往都是交给猎头公司或者收购行来做,不肯自己沾腥。”
“比方说我吧,备案表上我首次登记的年龄是十一岁,但实际早在一年多以前,我就以黑奴的方式流入奴隶市场,并在多个奴隶商和奴隶主之间倒过手,直到最后被青草地奴隶牧场选中,奴隶商才联系中间人正式为我备案洗出身份。”
顾晗晗点点头:”这么说,你本来也不是奴隶,而是非法流入奴隶市场的不明人口——那么之前呢?”
她问:“没被卖进奴隶市场之间你前里是做什么的还有印象吗?你是怎么变成的黑奴呢?”
“年头太长,都记不大清了呢,小姐。”丽春摇摇头,说道:“小时候的事情我只有一点很模糊的印象,现在只记得似乎是住在一个叫什么纳的星球,我的房间里有整面墙壁的柜子放着各种毛绒玩具。有一个口红颜色特别鲜艳的女人,应该是我的妈妈。还有一个男人,领带上的夹子总是闪闪发亮,会经常把我抱起来亲我的脸蛋和额头,或者是我的爸爸。”
“有一天,窗户外面的天空突然黑了,到处都是枪响和爆炸的声音,蜂鸣音响个不停。战争,海盗、政变或者其他,我想不出当时到底发生了哪样。男人冲进房门抱起我就向外狂奔,女人在她旁边气喘吁吁,还跑掉了高跟鞋。后来就是很多人一起跑,乱哄哄涌上飞船的旋梯。舱房到处都挤满了,人只能坐在地上。男人把我放在腿上,紧紧搂着我。女人却不在了,也许是走散了,我没在房间里找到她。舷窗外面黑蒙蒙的,什么都没有,一直都没有。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忽然一道半明半暗的光在舷窗闪过,然后就有穿灰衣服的军人冲进来,或者也许是警察、也许是海盗,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他们都拿着枪。”
“人群被驱赶到舱房外面去,集中到一个更大的房间里。有一个人很高大的男人提着枪,在人群里走来走去。走到我们旁边的时候,他忽然伸手把我从男人身上撕下来。他单手拎着我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把我扔进一个笼子里。一块黑布罩下来,四周全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