牠的身体内外没有任何明显的器官,倒是有些像是才消化到一半的东西,正在慢慢变黑、变薄。
那好像是一只小虫,我想,大概是从地面缝隙钻上来的。
那团又黑又亮的东西,看起来真有点像是海参或蛞蝓,但明显比那两种生物要灵活许多。
我猜,牠八成也是凡诺用囊制造出来的。
运用在我身上的技术,在牠身上大概也能找到一些。
尽管如此,牠可能称不上是我的原形。
因为牠没有思考能力,也无法大幅度的改变身体构造。
即使牠真是我的原形,我也不会拒绝承认;对於我的近亲,我还有过更不堪的想像;若我在储藏室或哪里发现任何试做型的遗骸,我应该会为自己离那些失败作品有一段距离,而感到安心一些。
牠在消化完体内的虫子后,就立刻远离我;速度简直比蛇还快,让我看不出牠到底是用翻滚的,还是蠕动的。
而透过耳朵和鬍鬚,即使隔一段距离,我还是能察觉到牠的存在。
牠不断发出咻噜、咕噗等声响,但不会比我翻书的声音要来得大。
几秒钟之内,那团东西就钻过好几个书架。
我猜,先前,囊的碎片就是被它吃光的。
过约五秒后,我发现距离我约五公尺的前方,有一点刚冒出来的植物嫩芽。
那团东西迅速拐弯,经过那块地板。
牠把那一点嫩芽整个盖住,接着不要两秒,嫩芽就消失在牠的体内。
应该是连根都不剩,我想,不知道牠是用什么方式感受到那株植物的存在,应该不只是靠嗅觉而已。
凡诺显然就是用这团东西负责清洁,而他也从不担心自己的家具和藏书会被牠给弄坏。
的确,这间图书室被那团东西维护得非常好。
想到这里,我叹了好大一口气。
凡诺是我的创造者,我当然想要取悦他。
而就在刚才,我确定自己没法藉着打扫图书室来让他高兴。
但往好的方面想,有这团东西帮忙处理杂务,就表示我以后都能够百分之百享有自己的时间。
如果牠真有打扫得那么确实,我也不用担心会碰到长满黴菌的书,或者是被一堆灰尘给呛到猛咳嗽。
这团东西看来虽然简单,但应该也能够抓老鼠,我猜,即使是要吞掉比老鼠还要大和迅捷的生物,可能也难不倒牠。
虽然是长那个样子,却比猎犬还要了不起吗?我喃喃自语,瞇起眼睛。
在某种程度上,这玩意儿激起了我的狩猎本能。
我只要全力冲刺,马上就能站到牠面前。
但在仔细考虑过后,我决定还是别碰牠。
除嫌髒之外,我也怕牠会一口就把我的半边身体吞噬、融解。
我决定,以后再研究牠的各项能耐,和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操控牠等问题。
我翻开一本描述有毒植物的书,仔细之中的内容。
约十分钟后,我听到研究室的门打开。
应该凡诺是要去上厕所,我想,立刻上楼。
厕所位在大门旁,这配置很不寻常,而我不好奇这栋房子当初为何如此设计。
我坐在厕所门前,等凡诺出来。
他在厕所里待超过两分钟,应该不只是尿尿而已。
而我没听到什么声音,更没闻到什么味道。
过约五分钟后,他出来,面无表情。
他一看到我,就说:小傢伙,你刚是才在图书室里?我吓一跳,背的毛发竖起。
而他没看我超过两秒,就转身,显然又要进到研究室里。
我咬住他的右边裤管,逼使他停下脚步。
用这种方法来引起他的注意,让我紧张到心脏彷彿要跳出来。
而再次低头的凡诺,依旧是面无表情。
我松一口气,但不松口。
我晓得,要是不赶快说些什么,我可能会被他踹到一边去。
既然瞒不住他,我乾脆就请求它允许我翻阅底下的藏书,也拜託他让我有足够的照明。
虽然我咬着裤管,口齿不清,但显然凡诺都听得懂。
他很快点头,这令我感到惊讶。
他允许我使用图书室,并提醒我不准在那里点火。
还好,我没跟他说我刚才有使用油灯。
他晓得我会用火,还瞄一下走廊上的蜡烛。
我很小心控制表情,不让她发现我心虚。
而在短时间之内,他也没打算教我任何制造光亮的法术。
他抓着我的颈子,把我拉离他的右脚。
接着,他从左边口袋里拿出一盒纸牌。
他眨一下眼睛;一道不算清晰的蓝光,从他的右边眼珠下缘闪过。
过几秒后,他往右转身,进到研究室。
在关门前,他像是差点忘了似的,把那盒纸牌丢到我面前。
凡诺好像无心解决我的难题,一开始我是这么想的,直到我发现盒子边缘有光线透出来。
我用爪子把盒盖掀开,里头的各色光芒让我闭上眼睛。
每一张牌都会发光,而至少十种颜色供我挑选。
虽然亮度远超过烛光,却不会发热。
这表示即使我不小心忘在书堆里,也不会引起火灾。
红色、蓝色、或绿色的牌很漂亮,但实在不适合用於图书室,我想。
在思考几秒后,我把黄色、白色和橙色的都挑出来;一共有九张,够把十坪左右的空间给照亮。
每一张牌都非常的亮,放於低处的那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