粟羡容垂头,抱着琴弦立在太后一侧,脸上不露声色,心下却已畅笑。
她原本只是想借抚琴,来羞辱墨锦欢身为女儿家,却连星点音律都不懂。可刚刚看她舞剑竟如此潇洒,她还以为计划落空了——
却不想这墨锦欢,一曲剑舞竟触怒了皇帝!
看来,这老天都在帮她。
“……回陛下,没人教。”
墨寻低叹一声,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妾身自己弄着玩,想出来的,不知道竟冲撞了皇上……”
“没人教,哼,谁信!”
梁贤妃冷哼嗤笑,目光扫向连城裔,“你可是四皇子的正妃,你敢说这剑法不是他教你的?”
墨寻微垂的头,缓缓抬起来凝着她,“不是。”
如果龙颜大怒在所难免,何必再搭上一个人?
何况,他又不受宠。
“你……”
梁贤妃被她略带冷意的目光震慑,一时间怔在那里。
一旁,皇后略带惋惜地开口,“死到临头了,还嘴硬!你这丫头,仗着自己是功臣之后,便不把皇上,不把连城皇室放在眼里!当着这么多满朝文武,还有列国使节的面,竟一次又一次地以下犯上,你要皇上和太后再怎么眷顾你?”
不愧是皇后,这番听不出立场的话,却轻易地将连城璧的怒意推至极点——
“来人,把她打入天牢,听候发落!”
连城璧盯着跪在地上的墨锦欢,眼神中划过浓浓杀意。
侍卫拖着她往外去时,墨寻隐约听到皇后开口,“皇上当年曾特意下令,罪妇之事,任何人都不准再提。尚书大人的记性可真好,事隔多年,竟还记得那剑法的招数……”
那尚书连声叩首求情,却听连城璧怒不可遏地命令已下——
革职让贤。
好一个皇后!这尚书大人,方才与梁贤妃配合默契,应该是支持六皇子的人吧?
就这样轻松地被排除掉了!
……
牢中昏暗,分不清时辰,只能依着那小窗后投照进来的阳光,判断白天和夜晚。
隐约地火光从远至近,连城炀来之前,墨寻刚吃过一碗牢饭。虽然干巴巴地,但毕竟饿了一天了,索性还咽得下。
知道来者不善,墨寻本能地警惕。
“现在才想到畏惧,我亲爱的四嫂,你不觉得晚了吗?”连城炀勾唇角,半眯地眸里尽是对她的讥讽,“怎么样?有没有开始觉得四肢发冷,手脚乏力?”
墨寻动了下腿脚,果然。
他大大方方地走进牢里来,在她脚边站定,声音傲慢而阴鸷,“你说,如果你死了的话,会是谁干的呢?太子?因你搅了他的婚礼,一怒之下毒死你?还是连城裔那个贱种,怕你吐露真言,杀人灭口?”
他的后半句,让墨寻的脸色一下白掉。
她打了他一巴掌,他便在她的饭菜里下了毒,可见连城炀此人,睚眦必报,心狠手辣。
依他所言,嫁祸给太子,并非不能。但墨寻知道,若他真的打算那样做,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讲出来。
但他若是想要嫁祸给连城裔……却是轻易便可做到的,毕竟,她那套剑法的的确确是他教的。
连城炀俯身,捉着她的下巴,阴白的眼皮里有浊浊地恶毒,“四嫂还是很聪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