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会的二人重点提到我了,令我振奋了一下。
“区区一个元宝儿,当然不是什么难点。”郑昭仪用十分鄙夷的语气,“我也算是看着元宝儿长大的,这货除了吃,便最会胡扯,从来抓不住重点,也毫无逻辑可言,确是脑子被驴踢过,痴傻得紧,根本不足为虑。”
振奋的我此际听得面无表情,族叔关切地看了看我,担心我一怒之下冲了出去,或者自卑打击之下一蹶不振。
我用波浪不惊的表情无言地回复了族叔,表示这样的言语攻击,我早已在少傅的嘲讽教学模式下得到了充足的心理锻炼,已打下宠辱不惊的坚实基础。
族叔表示深感欣慰,正要夸我几句。
我低声自语:“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我且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我灭了他。”
族叔被自己即将夸出的言语噎了噎,扭头权当没听见。
仲离他爹认真思考了一番,继续就着元宝儿这个关键字小心求证,“前些日,我听宫里传出,说东宫太子伤了龙根,怕是以后难有龙嗣,可是真的?”
一听这个,郑昭仪顿时笑逐颜开,似乎即将看见她儿子登上龙椅,“我也听宫人们私下传说,就是我出宫那日,元宝儿和叔棠都落入了金鳞潭,侍卫将他们捞起时,听说元宝儿就伤着了,还是伤到那么关键的地方,据说流了不少血,伤势想必不轻。柳太医寸步不离地看守,几乎没有假以其他宫人之手,宫人们私下便都说是极其严重。龙嗣大约是不要想了。生不出龙嗣的太子,又有何用?”
“话虽这样说,但元宝儿毕竟还小,又有柳太医在身边,是否有灵药祛除隐疾也未可知。目前之伤,虽然是个致命伤,但要利用太子这一隐疾,还是要谨慎起见。待时机成熟,一举利用,自然对我们离儿大有裨益。但若时机不对,被皇帝和太医找了弥补之法,我们就失了他们的这个大把柄了。”仲离他爹并没有被现实冲晕头脑,还颇谨慎,令人刮目相看。
郑昭仪十分认同地点头,大彻大悟的模样,“没错,确实不可轻举妄动,这可是东宫的致命伤,足以影响元宝儿的前途,皇家自古子嗣最重,失了这最大的保障,元宝儿这东宫之位也长久不了。不过,眼下,这货带给我们最大的障碍就是人望。总叫这货歪打正着,一点点扭转着大臣们眼中的太子形象,长此以往,人望大涨,那可就坐实了东宫之位了。”
仲离他爹阴沉起脸来,一拳打向树干,树叶簌簌飘落,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足见怨念之深重,手劲之深厚,“这才是最棘手的。嫣儿,你不总是说元宝儿是个蠢货么,怎么关键时候总让他出头了?一个在大臣们心中根深蒂固的痴儿印象,竟能扭转,处处把我们离儿压下一头,这般下去,他不做太子谁做太子?”
郑昭仪十分不悦了,“依我看,便是那姜冕做了东宫少傅以后,元宝儿的人望便潜移默化地变了,也因着姜冕的布局,处处对元宝儿这货有利。我们离儿的师傅,十个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西京姜冕。早知道,我们就事先把姜冕给预订下来,给离儿做幕僚。”
“妇人之见!”仲离他爹很不赞同,瞥昭仪一眼,大抒己怀,“你一个昭仪,拿什么去预订姜冕?最多倚靠太师身份,也未必拿得下一个姜冕。你当西京姜氏是个慈善教育机构?不图回报,就能随便谁,都给你做师傅?西京姜氏,那是政治投资,玩得就是豪赌,一局定成败,岂会把筹码压到一个庶出的皇子身上?即便你爹作为太师,可权倾朝野,在西京姜氏眼里,指不定也是日薄西山,伺机取而代之。”
“这话怎么说?”一听有人将对自家取而代之,郑昭仪不由警惕起来。大约姜冕在她眼里,顿时就不是东西了。
“你想想,若是元宝儿当真登基了,那姜冕还不由少傅升为了太傅,太傅与太师等同三公,可不取而代之了,将来哪里还有太师一席之地?到时,真正权倾朝野的就是姜氏了!你以为他们没野心?他们野心大着,岂会愿意辅佐离儿,再依附于太师之下?”仲离他爹分析起来鞭辟入里,顿时就说服了郑昭仪,不可寄希望于外人,尤其西京姜氏。西京姜氏简直就是万恶之源。
最后,二人达成一致意见,为了达成仲离对元宝儿取而代之的伟大功业,必须要对元宝儿与姜冕逐个击破。这两个基本矛盾的主要矛盾则是姜冕,若是把姜冕干掉了,元宝儿则不攻自破。彼时,痴儿太子无人辅佐,又生不出儿子,江山必将为仲离所得。
二人规划得十分美妙。计议定,便重又开始了动作戏。
我听得聚精会神,也看得聚精会神,无奈族叔不成全。
一阵风过,族叔业已抱着我遁走了。眨眼间,便离了潜伏之地百丈开外。
夜渐深,夜市也已到了尾声。
族叔带我转移至了安全地带,问我偷听的感想。
我最大的感想,当然是:“后宫□□,郑昭仪出墙,给我爹涂了绿油油的帽子。”
族叔对此却表现得相当淡定,不以为然的样子,“你母妃宠冠后宫,独占了你父皇,你父皇已多年未踏足其他妃嫔宫中,她们为何还要守着你父皇这个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希望?”
我想了想,找不到反驳,“这么说,后宫出墙,是可以原谅的?”
族叔按了按我的肩:“族叔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