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夜的思索,沈蔷的话缭绕在依歆的耳边,挥散不去,她拿着徐叶庭给的备用钥匙,打开了徐氏大宅的大门。
安琳常年无事,想必这时候定在家中。
依歆就是看准了徐叶庭不在家,自己特地过来找安琳。
按着平常的习惯,依歆换了拖鞋,门口看到她的佣人已经丢下手中的活去告诉安琳了。
安琳神采飞扬的从内屋走了出来,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竟真的有种笑开花的错觉。
安琳的气质一直都很好,再加上她闲来无事,又爱保养打扮,每每给人一看都会产生那是徐叶庭姐姐的错觉。
依歆看着她的笑意,不再觉得那是刻意讨好的友善微笑,她举手投足之间尽显大家风范,若不是沈蔷相告,依歆是怎么想不到安琳会是背后耍小动作的人。
安琳优雅的笑着,“依歆,你怎么没说一声就来了?最近和叶庭忙着结婚一定很忙吧!我也帮不上什么忙,想想就又觉得对不起你们。”
“您……自然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我们的事情我们能准备好,不用您挂心。”
依歆这话说得很委婉,她所指的“自己的事情”正是隐射沈蔷偷偷告诉她,关于安琳准备架空徐叶庭的事情,这件事不容易,安琳如果真的有这心思,必然要花大心思和大精力。
安琳也不知道是没有听出依歆话中的意思,还是城府太深。依歆这句话说出,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诧异,也没有任何停顿,倒是自然的引着她进来坐着。“我能有什么忙得,也就没事找着那几个姐妹打打麻将,逛逛街!”
难道沈蔷说的话是假的?
依歆眉头微蹙,她行动上跟着安琳,心思却是在不断的旋转。
“我今天来,是有话单独跟你说。”依歆说着这话,眼睛一直盯在安琳的身上。想从她异常的表现中察觉出一二来。“沈蔷找过我了。”
这句话说得不明了,也不含糊。
若是沈蔷所言属实,这一句话足以引起安琳的不安。
若沈蔷是无中生有。安琳一定会奇怪她这句话的由来,这时候依歆只要随便找个借口打个马虎眼就可以了。
安琳端庄的微笑,执起放在圆桌上的茶壶,慢悠悠的倒了一杯茶水。推到依歆的面前。
“她都跟你说了,你又何必要来问我?”
依歆刚接住茶杯的手一抖。半杯茶水晃到杯沿外,浸湿了桌上的桌布。
“把桌子清理干净。”安琳放在桌子上的手收回放到自己的膝盖之上,半侧着身子看着明显惊慌的依歆,还是常年不变的微笑。此刻在依歆的眼中变得狰狞起来。
依歆将手中的杯子不稳的放在桌上,接过佣人递过来的纸巾,随意擦了两下。
她想象中安琳因为她的知晓而慌乱的场景。如今变成了安琳镇定自如,她自乱手脚。
“阿姨。你低估叶庭哥了。”依歆深深的吸口气,说出这句话。
安琳笑而不语,依歆挺直了腰杆,“叶庭哥比你想象中的更有主见,更有能力!自古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这样做,没有任何的意义。”
四周的佣人还是照常的在工作,扫地的扫地,擦橱窗的擦橱窗,就连身边收拾桌面的人也毫不避讳的听着。
“你今天来,才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安琳眼中柔和的笑渐渐转变为淡淡的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在我面前还敢狂妄自大!徐氏是我的东西,不是叶庭的,他只是我用来合法接手徐氏的工具,你倒是不妨告诉你,来满足你的好奇心……那个老不死的写了遗嘱,若是徐叶庭不回来继承,这些财富都会捐出去,付诸一炬!我怎么可能让他如愿以偿?徐氏是我的,这家里的一瓦一砖是我的,每一寸土都是我的!”
依歆只觉得耳边嗡嗡的作响,因为安琳平静无波但是极其令人震惊的话,而发觉眼前一阵发白。
错了……都错了……
安琳口中的“老不死的”定然是徐叶庭的父亲,安琳的丈夫,她这般称呼自己的丈夫,这般的贪图徐氏的财产……一切都太令人震惊!
世间最可怕的事情不是你知道的内容只是冰山一角,而是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被推翻,并且背道而驰!
漂亮的表层下是令人作恶的真相!而真相在接连着扇着自己的耳光!
脑袋里乱成一团,心里慌得似乎失去了平常的节奏,而眼前一阵白的光更让依歆觉得头痛欲裂。
恶心感有内至外,依歆蹙着眉压住内心的作恶感。
这世上,当真会有人,会有事,让人恶心至极!
“看你的样子好像不舒服,我也不留你了。”安琳默默的起身,一手撑在圆桌上居高临下的斜着眼看着脸色泛白的依歆,“如果你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徐叶庭,我也不会拦着。”
安琳轻笑一声,踩着轻快的步伐,走上了楼梯。
依歆身体发寒的愣在那里,意识到安琳已经离开,看着四周没有任何变化,还依旧各司其职的佣人,心里的寒意更重,透到了心底。
安琳这般恣无忌惮的说辞,毫不顾忌依歆,也不在意隔墙有耳,甚至不去驱散忙碌的佣人。
这说明了什么……
这一屋子的人,除了徐叶庭,都知道了安琳的心思。
这里每一个人,都是站在安琳的那一边……
依歆浑身冰凉,事实又让她惧怕又让她心寒。
她耳边回荡着安琳最后的一句话:如果你想把这些事情告诉徐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