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现在问这个,我们可睡在一张床上,你不怕我花言巧妙语,趁此机会,把你身子一起给骗了吗?”秦棣依旧闭着眼睛道,脑袋里浮现的,是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不怕,就算被你骗了,我心甘情愿,至少不留遗憾。”文琪略微幽怨道,则过身,似乎心有灵犀,秦棣也在这个时候则过身,两人四眼,恰好对上,可文琪没逃避,凝视着他的脸庞,发现这家伙虽然不是帅得掉渣,但胜在棱角分明,阳刚气十足,给女人一种很安全的感觉。
“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秦棣看着近在咫尺的文琪道。
“记得,那个时候的你,土里土气,提着一个麻布口袋,一个平头,一身土不啦叽的衣服,太像大山里走出来的农民。”文琪说到这里,嘴角含笑,不是讽刺,而是觉得那个时候的秦棣特憨态可爱。
“那你知不知道这个农民第一次见到你,心里啥想法?”秦棣平静地道。
“不知道,但想听你说?”文琪柔声道。
“就一个想法,那就是那天能把这妞给睡了,我祖坟冒青烟都干得。”秦棣笑道。
“流氓。”文琪红着脸骂了一句。
“男人看到美女,第一个想法都是这样啊!”秦棣委曲地道。
“色坯子。”文琪又骂了一句。
“想不想听一个故事?”秦棣突然道。
文琪犹豫了一下,乖乖点头。
秦棣跳下床,把烟灰缸和烟盒拿过来,点燃一烟,抽了两口,他轻轻地道:“有个孩子,没爹疼,没妈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没有童年,没有玩伴,只有三个梦,莫明其妙出现在一家福利院,吃了两年便宜饭,十四岁上高中,政府给他交了一半学费,学校免了另一半,生活费是福利院王爷爷出的,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自己收容了十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野孩子,大概都是杂/种和私生子,扔了也不觉得可惜,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一个靠着三轮车收废品的老人身上,所以这孩子从小对自己说,做人做事,可以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自己的良心,对不起谁都可以,就是不能拖累福利院王爷爷。
“所以每天放学,这孩子想尽一切方法赚钱,发专单,做小工,刷盘子,反正能赚钱的事他都做,可是这孩子口袋从来不会超过十块钱,有钱都舍不得用,用了也舍不得吃,因为福利院里小弟弟小妹妹太多,一个收废品的老人能赚多少钱,能养活这么多张嘴么?十块钱放在口袋,那是以防万一,从年头到年尾,从没动过,铅笔是用了再用,不能用了找一根竹子,插在顶端再用,直到用完为止,笔记本和圆珠笔什么的,直接在废品堆里找,妈的,还真有,看来有钱人还真多,干嘛不照顾一下我们这一群福利院的娃儿呢?
“高一第一寒假,这孩子在工地上找了份工作,扛砖,扛沙,扛板,扛水泥,妈的,他那小身板还真经得磨啊,一挑沙,起码有一百二十斤,从一楼挑到五楼,小腰差点都断了,肩膀更不用说,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痛,有些时候我都想问一问我那没见过面的老爹,**/的爽是爽了,干嘛当时不套避孕套啊?干嘛生出我这个孽障啊?
“可怨归怨,活得干,泪一抹,挑着沙上楼,从六楼到七楼,然后八楼九楼,好在那工头人不错,对我特好,年底活一干完,刷刷刷地数了三十多张钞票给我。三千多块啊,我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钱,当时高兴得我当场就哭了,因为我感觉我拿的不是钱,而是这一个月福利院那些孩子的生活费,然后去了市场,全花光,一分都没留,换来了一百多斤大米,二十多斤鱼啊肉啊鸡啊鸭啊,那时候钱值钱啊,经用,我又买了一大堆年货,最后还奢侈了一把买了桶烟花,那一顿年夜饭,我吃得最幸福,特别是当烟花升起,我看着欢天喜地的弟弟妹妹们,我感觉那些累啊汗啊苦啊痛啊,都他妈特值。
“高二那年,王爷爷回老家,每年这个时候,他都要回老家一次,我照顾那些弟弟妹妹,大概是老天爷觉得我苦还没吃够,王爷爷走的第二天,院里一个叫小帽的弟弟病了,我他妈煞笔啊,年轻不懂事,以为是小病,随便给他吃了几颗抗生素药,就没当回事,可到了深夜,报应来了,是高烧,一量体温,41.5度,这可是会出人命的啊,我当时二话不说,用唯一的一件雨衣包好小帽就往医院跑,为啥,因为那晚雨下得特大,落在身上都特痛,我抱着小帽跑了将近五里路,才赶到医院,刚松口气,才发现,老子竟没有钱,口袋里就剩下那十块钱,医院在这方面最无情,不交钱不给治啊,我当时就蒙了,然后在那位医生目瞪口呆下,我给他脆了,抱着他大腿连爷爷都喊了,大概是见多了这种场面,那医生心肠硬得让人心寒,硬是不救人,好在经我这一闹,运气啊,在看热闹的人中,有一个竟然是跟我一直不太对路的同学,他家家境不错,挺有钱的,他当然不会错过这种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说让我喊他三声亲爹,磕三个响头,他给我五百块,我他妈那个利索啊,干脆利落就几声‘爸’叫了出去,恭恭敬敬给他磕了三个响头,只是在跪下的那一刹那,老子还是流下了两滴泪,落在嘴里,真他妈咸,还带苦,可我却笑了,五张一百块,他是用砸,砸在我脸上的,手指都甩在我脸上,可我飞快的拾起,因为这不是钱,这是一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