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看着若有所思的秦玥,张逸夫又是一阵大笑,无意再多说。秦玥毕竟还是跟着情感走的人,她其实鄙视的并非自己所做的事,鄙视的是贾天芸,倘若自己帮着国强老师做事,“狐假虎威”怕就是变成“良师益友”之类的了。
看吧,就算是如此小的地方,如此善良的人,也难逃“屁股决定脑袋”定律。能抽离出来思考的人,怕是百中无一了。
闲聊几句,放松了情绪,张逸夫也便拿着文件来到了贾天芸的办公室。
认识了贾天芸这么久,她还从来都是没事儿就走,绝不会正点下班,今天为了这事儿等到这个时候,也足见其重视了。
配合了这么久,贾天芸一看到张逸夫的表情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看来是谈崩了……”贾天芸怅然一笑,没有怪罪,只是安慰道,“多大点儿事儿。”
她说着,又取出了一个小瓶,轻轻打开,小心翼翼往熏香炉中补了几滴:“心静自然凉,他们舍不得钱罢了,我一个电话的事儿。”
这会儿,贾天芸是真的关心起张逸夫来,她最清楚张逸夫忙里忙外忙了多少,而且说白了就是在帮自己忙,手下这么卖命,对她来说无论如何,事情是一定会落实的。
“不,谈成了。”张逸夫默默说道。
“成了?”贾天芸不明所以,这情绪不对啊,赶紧拿起了报告一扫,眼睛一瞪,“14万?为什么会是14万??”
“……”
“他们不是心疼预算么?怎么是14万?你用了什么方法?”贾天芸怎么都不相信张逸夫口才能好到那份儿上。
张逸夫心下怅然——看见了么袁铁志,贾天芸的退让并非对你们苟且的妥协。而是认为局里预算有限,不该为她的功绩而牺牲全局。
看来贾府从来没打算把贾天芸往仕途上培养,只是富养疼爱而已。否则这么肤浅的事她不可能看不出来。
“逸夫,说话啊?”贾天芸满脑子疑问。同时还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那四万是付给津隅厂的,合作制造。”
“合作?”贾天芸更加难以理解了,“恒电独立做十万,合作十四万,他们在省钱还是在造钱?预算到底紧不紧?”
“你,真的,不明白?”张逸夫抬头问道。
“明白什么?”
好吧,那就开始吧。计划的第一步,没人碰的潘多拉魔盒,我来开。
袁铁志何人,巴干何人,贾天芸都离场了,张逸夫怎么说服他们?张逸夫怎么唬住他们?张逸夫怎么骂他们?贾天芸都骂过几次了,这有用么?
当日在冀北,得以直面欧炜,那是因为已经摸透了穆志恒的态度,抛出了巨大的利益与能耐。那是穆志恒的场子,而这里,贾天芸再闹腾。依然是巴干的地盘。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去找穆志恒,他又会管?只是会觉得自己不懂事罢了。再清明的大领导,能当上大领导,也早就搞清楚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道理。
绝境中的张逸夫只有两个选择,咬死不退,贾天芸联系部里,部里再联系局里,然后这么循环扯皮下去,在这个扯皮的过程中。不管是所谓的张书记还是什么鬼东西,都能做太多的事情了。向晓菲毫无根基,被人撕了又能怎样?
好。那我退,那你进,你不进我还真没机会搞你了!
袁铁志也没让人失望,迅速果决做出了选择,在张逸夫疯狂的退让下,竟然还说加上了“四万”这个连贾天芸看来都难以理解的数字。
袁铁志自然得意洋洋,张逸夫,这回你终于明白了?
废话,张逸夫当然明白了。
“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贾天芸摇头问道,“这太矛盾了,省煤器又不是精密的电子仪器,所谓组装不过是把管道拼在一起,换厂代工,谈何效率?”
贾天芸显然一点也不在乎钱,她只是在乎为什么,我很体贴你不用你们的钱了,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对她来说不是理性上的刺激,是情感上的刺激,是在用丑恶来玷污一个人的善良。
“贾处长,这个故事有点长,而且不好听。”张逸夫沉声道。
“说。”
“袁铁志只是想用手上的权力贪污一些公款,吃人民的血汗钱而已。”张逸夫这话说得粗糙之极,无耻之至,但也真得露骨。
“……你说什么?”贾天芸神色一僵,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再说一次。”
“我说袁铁志贪.腐。”
“怎么突然说到这上面了?”贾天芸受惊不轻,但呼吸也变得粗重了。
“津隅厂,白拿四万块对吧?”
“对。”
“谁给的?”
“你?”
“不是我,谁给的?”
“袁铁志?”
“没错是他,但归根结底是谁?”
“谁?”
“咱们局。”张逸夫比划着,把钱从左兜掏出来,放进右兜,“局里多花了四万块,给了局里的企业,对吧?”
“对么?好像不对?”
“没错,对也不对。”张逸夫继续比划道,“正常来说,这钱我从左兜拿出来,放进右兜,可以比喻成局里给津隅厂拨款,对吧?”
“对。”
“可拨款这种事,所有人都看着,这钱依然在兜里,我没法花,对吧?”
“对。”
“那好。”张逸夫把钱放到了桌子上,推向了贾天芸,“现在,你是恒电,我把钱给你了,帮我做事,顺便分一部分给我的右兜,偷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