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如此详尽的设计说明摆在面前,微机保护这件事已经完全不是纸上谈兵了,而且对于现在的陈延睿与常江来说,也确实需要一个实实在在的方向去努力。
“逸夫,如果这个方案可行的话。”陈延睿的思维很快转换过来,开始向实际靠拢,“这个产品的研发时间……”
“不限。”张逸夫笑道,“我们都不知道这中间会出什么问题,也许采集芯片无法到位,也许cpu过于昂贵,也许算法有出入,如果硬规定一个时间,怕是太难为你们了。”
相比于陈延睿的保守,常江却乐观很多,略显亢奋地说道:“如果设计说明给出的内容没问题的话,这就已经是一个完整的产品,我们只需要将硬件和端口拼接在一起就可以了!”
“别这么乐观。”陈延睿立刻说道,“多少院校机构,研究了多少年都在原地踏步,这事没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陈总,事情太简单的话,还用得着咱们做?”常江畅言道,“只要资金预算能跟上,这里面的算法完备正确,我保证三个月内能出个试验样机。”
“三个月?”陈延睿几乎要疯了,在这个还没建成的队伍中,常江充其量是个技术主管,陈延睿才是真正的领头人,别说三个月,陈延睿连三年都不敢保证,“常江,你不要乱表决心……”
“没关系的陈老师。”张逸夫笑着制止了陈延睿要说的话,“时间真的是不限的,大家都希望尽快出成果么,有这心,出这力是对的,三个月也是它。三年也是它。”
陈延睿闻言,也不好再说什么,拿起两份材料开始合计起来。有了这些,自己是不是就可以放手拉更多的有识之士入伙了?作为他这种地位身份的人来说。振臂一呼虽不一定有百应,十几应应该还是有的,他来到恒电后主要做的事情亦是招兵买马。之前他总是有所顾忌,把自己赌进来就可以了,在明朗之前,不敢赌上太多人,而现在,情况显然变了。
常江思考得简单一些。最典型的理科生思维,逻辑通了,计划完备了,这事就可以做。
其实张逸夫非常想响应常江这所谓的三个月的时限,但他最终还是没有给出这个压力。
给压力这种事情,也是要因人而异的。
对就图混个工钱,没什么追求,能少干活就少干的人来说,压力必须给,而且要给的很死。拿鞭子抽着他才肯干。
而对陈延睿常江这号人来说,他们是做事业的,没有压力也会自己制造压力。如果在这里连制造压力的空间都没有了,他们估计也要走人去别处寻找新的压力了。
因此不规定时限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就是最合适的压力,他们会想尽办法尽快做些事情,证明自己的价值,同时也受到了足够的尊重,知识分子的尊严得到了满足,没有太多那种寄人篱下看人脸色的感觉。
“不行……”陈延睿想了一大圈,依然摇了摇头。“这方面有研究的,都是各大高校的人。没法说服他们来民营企业做。”
“没关系陈总,培养人才么。这技术比较新,请那些专家,来了也不一定能做事,搞不好全都指指点点,反而耽误。”常江依然是那么乐观,好像连眼镜都散发出光芒,“我看新来的这几位就不错,都是踏实人,没分配到好单位,或者在单位不如意,想出来好好做事业的人,你看这次去电科院参加培训,他们多积极?”
“培养人才,没你想的那么轻松。”陈延睿又是摇了摇头。
“对了!”常江思维随性一跳,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部里的那个海归博士,不是最近要离职么?有机会去沟通一下么?”
听闻此言,陈延睿神色一紧,想说什么,但还是没开口,选择了沉默。
张逸夫自然看到了这一点,立刻答道:“我跟华长青也算认识,他野心大,电力部都装不下他,更何况咱们?”
“也对,那人口碑确实一般。”常江抿着嘴摇了摇头。
陈延睿看到了张逸夫的态度,也微微宽心。
没人伟大到无私,也没人一心为国,不管是谁,总会有一些私心的,也许为名,也许为利,这都是人之常情,没这些私欲的人反而是极其可怕的人。
陈延睿,甚至常思平自然也不例外,他最先是主动自己走出来的,无非就是想稍微追名逐利一下,突破一下。如今他是这边自动化建设的绝对主管,如果突然冷不丁引入了一个华长青,那谁说的算?陈延睿本就不是自动化出身,专业方向是宏观的电力系统,华长青这种在美国玩了多少年自动化的家伙一来,这种在部里当过司局级干部的家伙一来,老陈还有说话的份儿?
所以于私,他肯定是不希望这类人来参与的。
张逸夫表明这个态度,也算给老陈吃了一颗定心丸,您老踏踏实实的干,没人来抢。毕竟在大天朝,人脉与地位,比单纯的技术要重要太多了,否则张逸夫自己白手起家统一全国电力实业就可以了,还费这么多事干嘛?
所以对他来说,陈延睿的价值,十倍,甚至百倍于华长青,怎么可能因小失大。
再说了,华长青那种眼界的人,也瞧不上一个恒电。
这边聊着聊着,夕阳西下,张逸夫也该走了,起身告退出了实验室没两步,就撞见了等待已久的向晓菲。
“谈好啦?”向晓菲望着许久未见的老哥,咧嘴笑道,“你看你累不累,来一次跟做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