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电办公室中,张逸夫将一纸公文送到邱蔷面前。
“辛苦了,我去泡咖啡。”
邱蔷无奈摇了摇头,扫了眼文件:“就这几段字是吧?”
“对。”
邱蔷又问道:“我记得你在北漠的时候请了一个红毛英语教师啊?”
“那是口语,这些书面用语,专业词汇还得再练练。”张逸夫苦笑着送上咖啡,“学英语,真不是一朝一夕那么简单啊。”
“肯下功夫就对了,背几千个单词的事儿。”邱蔷接过咖啡,微微思索过后,提笔开写,一手漂亮的英文字体,看上去像她本人一样精致。
“真漂亮。”张逸夫感叹道。
邱蔷没理他,只专心地进行手头的工作,几分钟后便出了一份漂亮的英文手写公函,这份公函将发给iec和三菱。她将公函推给张逸夫,喝起咖啡,“给三菱和iec的,换个抬头就可以了。”
“辛苦了。”张逸夫随即拿出红包递给邱蔷,“劳务费。”
“算了。”邱蔷摆手道,“北漠那边联系我们司,邀我一起去瑞典了,这就够了。”
“一码归一码。”张逸夫强行将红包塞给邱蔷,“你知道么,你不来写,我们得找咨询公司写,那帮人起价就是一千。”
邱蔷也知道张逸夫有底子,自己也是劳动所得,便收了红包笑道:“那张总以后有这种事多找我啊。”
“必须的。”张逸夫欣赏着公函叹道,“英文都练这么漂亮,雅思托福什么的没少考吧?”
“也确实都考了,这也是我们学校的专业方向,大家上学的时候都有在考。”邱蔷笑道,“我也是跟着稀里糊涂考过去的。”
“签证没下来?”
“压根没去申请过,也没给外国学校递过简历。”邱蔷摇头道,“我就是那种被动的人,随大流,被生活推着走。没什么目标。”
“那也挺好,有时间去积累条件,条件都充足了,冒出什么目标都好实现。”
“嗨。现在生活太舒适了,也出不来什么目标。”邱蔷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上次我跟你司机说。我和世行的那个官员是同学,他有没有告诉你?”
“啊?”张逸夫想来想去也不记得这事,想必是司机给忘了。
“真不靠谱。不过还好,你还是安全平稳过关了。”
“你跟夏雨是同学?”张逸夫再次问道。
“是啊。”邱蔷喝着咖啡,任务完成后心情非常轻松,“她比我大一届,我们就是那会儿考托福复习的时候认识的,她那个人目标明确,非常明确。”
“想不到啊,世界这么小。”张逸夫坐在椅子上畅想道。“夏雨同时还是我大姨子。”
“你结婚了?”
“未婚大姨子。”
“听着好怪。”
“大姨子的人生真的是太拼搏了。”张逸夫自己也拿起咖啡叹道,“她在学校也属于比较难以接近的那类吧?”
“是,看不上所有男生,然后被所有女生讨厌。”邱蔷大笑道,“你跟她关系还不错。”
“谈不上,也挺紧张的。”张逸夫摆手道,“她家就是矛盾聚合体,每次家人团聚的时候我都头疼。”
“那你未婚妻?”
“她也挺矛盾的。”张逸夫摇头叹道,“不过比夏雨单纯多了,挺好。”
“她在这个公司么?”
“她在三溪工程建设总公司。”
“异地恋啊?”邱蔷顷刻间来了兴趣。
“我想她回来的。她不愿意,觉得恒电干不成,干不长远。”
“也对,对冲风险。留一个人在体制内,这是最佳组合。”邱蔷点头后,喝过最后一口咖啡后起身道,“那我先走啦。”
她不忘甩着红包道:“下次还得找我啊!”
“呵呵。”张逸夫起身相送,“你有事也随时找我,北漠那帮人要是欺负你。我帮你教训他们。”
“可别!我用不起!”
张逸夫真觉得什么人都有,邱蔷这样工作不错,各方面优秀,无欲无求,过得也挺好,人干吗总是自己跟自己拧巴?
只是这姑娘太难嫁了,也罢,人家不着急自己瞎着急什么。
公函发出,三菱很快响应,将即刻送样品机去电科院送检,他们好像对此简直就是求之不得,要的就是跟你比。不过有一点他们活的很明白,他们不同意用中国的标准来比划,得跟着iec标准走。他们自认为在北漠评标中吃的就是这个亏,不可能再被阴第二次了。
他们本以为恒电是绝对不敢答应这一条的,却不料张逸夫非常轻松地应了,iec专家监督,iec标准评测,放马过来吧。
至于iec过来的专家,也都出自于即将给北漠自动化评标的队伍之中,非华裔非日裔,一水儿欧美佬,这一点双方都接受。当然,作为东道主,他们的劳务费是恒电出的。
一月中旬,评测开始当日,新老朋友重又聚集一堂。
小田切还是那副笑容,客气鞠躬,张逸夫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交流了。
“你们那个什么福冈怎么样了?”
“去下游公司了。”小田切如实答道,“前面的事情几乎都是他个人的责任,公司已经严肃处理,张总放心。”
他说着,介绍起前来的另一位工程师:“这位是冈本先生,我们公司微机保护方面的技术专家。”
这位冈本与前面的福冈有颇多相似之处,侧目看了眼张逸夫,而后冲小田切嘀咕了一句日文,并没有握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