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张逸夫笑着接过热乎的签证。
签证官靠在椅背上无奈叹道:“我只想说,如果不是iec方面有公函邀请,我真不相信你说的任何一句话。”
“没关系,去你们国家,你说的算。”张逸夫起身尴尬道,“这样我就没法逃避这该死的工作了。”
签证官大笑道:“口语不错。”
“我有个口语家教,地道的伦敦人。”
“这更不可信了!”
“所以我进来之前,我女朋友告诉我尽量不要说实话,要说你们想听的话。”张逸夫抬手扬长而去。
旁边的小伙子看着张逸夫就这么潇洒走了,而后他面前的签证官也给他盖上了章:“抱歉,我们不能通过你的申请。”
出了使馆,张逸夫高举着通过面签的签证,冲夏雪炫耀到:“告诉我,服不服!”
“啊…………”夏雪是又气又喜,通过了肯定高兴,但怎么就这么气人呢!
“怎么说的?”
“我说的实话,我年薪吊炸天,职位高无边,技术不得了,iec求着我去。”
“签证官怎么说的?”
“他说他半个字都不信……没iec的公函早让我滚了……”
“哈哈哈。”夏雪捧腹大笑。
“所以啊。”张逸夫叹道,“他们觉得你这个人有用,即使留在美国,即使移民对他们也有利的情况下,就没那么严格了。你这种明摆着奔着移民去,毛成就都没有的人,就是不让过。”
正说着,后面传来了哀怨的声音。
“这位大哥……您是在说我么?”
张逸夫回头一看,原来是面签的时候旁边窗口的小伙儿。看表情就已经知道结果了,他连连劝道:“没事,后面还有机会。”
“已经三次了……”
“没事。她前前后后都有十次了。”张逸夫指着夏雪道。
“你是办留学签么?”夏雪十分同情地问道。
“是的,托福过了。”
“有offer么?”
“没有。我本科成绩一般,我想去了先打工。”
“那不可能通过的。”夏雪摇头道,“想办法先拿到offer。”
“别听她的,她拿了10个offer也不顶用。”张逸夫拍着小伙儿道,“老老实实参加工作,一边工作一边努力,做出一些成绩,以这些经历为底子再去整offer。整签证,让老外觉得你是个有用的人,这再过。”
“是啊,也该找工作了。”小伙儿叹道,“大哥,刚刚你说你是局长?”
“都是当年的事情了。”
“到底真的假的啊。”小伙儿冲夏雪这边问道。看着张逸夫的年龄显然不信,但他看面相就很相信夏雪。
夏雪点了点头:“半年前真的是。”
“佩服啊……”小伙儿无奈点了点头,“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吧。”
张逸夫看着他,想起了当年的尚晋。
多少这样有恒心有才能的人。就被该死的学历或者出国给耽误了。
“小伙子,你什么专业的?”张逸夫问道。
“蓟科,计算机。”
张逸夫想了想。还是掏出名片递过去:“有时间来这个地址面试一下吧。”
“谢谢……”小伙接过名片,还真是总经理,可怎么看这家伙都是一个突破天际的大骗子啊。要不是夏雪看着挺靠谱,他面对这种人贩子早就拔腿跑了。
“他们公司挺好的,也需要计算机专业。”夏雪在旁补了一句,同时拉了拉手说道,“走吧,说好了,庆祝过签。吃大虾去。”
“吃吃吃。”张逸夫笑着跟小伙儿道别,“我们公司有几个你这样的年轻人。一直憋着劲儿出国呢,我们并不反对的。”
小伙手拿名片看着扬长而去的二人。难以想象这是怎样的人生。
“啊!”他突然一愣,想起来了,张逸夫这名字他见过。
作为企图出国的人,他时刻关注着外国报刊,前一段时间这名字好像在邮报上出现过。
搞不好,这家伙真的没有说大话。
张逸夫和夏雪也是偶尔奢侈一把,进了高档海鲜餐厅。整盘大虾上桌,看着吃虾不吐皮的夏雪,张逸夫总劝她别过度吃,晚上难受,她却不理。
我们确实总是这样的过犹不及。
改革开放后,对外友好的口号拂过大地,憋在国门内几十年的知识分子在留学的潮流中前赴后继,像夏雨那样受过创伤真的无法接受这块土地的人单论,更多的人实际上还是受周围环境影响,对那块彼岸的国度产生了某种神圣的幻想。
张逸夫也总是在问自己,为什么对于出国连那么一丁点兴趣都没有,这个答案他只能表象地归于“不自在”,出了自己熟悉的地界,进入另一个群体,不自在。
就这样,小别胜新欢之后,夏雪出国的梦想寄托在了张逸夫身上,
……
即便是在飞机上,胡海涛也在尝试不断地影响张逸夫,让他更有集体感一些。
会议邀请事出突然,组织上并没有太多的筹备时间,只能安排张逸夫与胡海涛二人组成了一个团,胡海涛任团长,毕竟他是中国电力最高研究机构的官员。胡海涛首先要跟张逸夫讲明的是,此次赴会,大家代表的并不是自己的机关、公司,而是国家,国家利益为先,借助这个机会,要将我们希望的标准传达过去,争取一定的主导权力。
张逸夫听是都听了,但从他心里,暂时不想让中国这套标准影响到国际上,因为做到这些需求,说难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