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你安心留在京城,一切无虞。可你心不在这里,只能断了你的念想,让你再也不牵挂。”项十三没直接挑明,但意思很明显,就是因为他无心留下,忤逆了那人的心意,所以他才撒谎骗他。可若他坚持离开,谎言就会变成事实。
项十三的话,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令他瞬间清醒下来,心头却是淋漓一片,无力垂下拳头,再也没有勇气向前迈步。若他孑然一身,生死无所谓,可她和孩子,不,他决不能让她们受到一点伤害。
“若你不能全身而退,要么妥协要么死。”目前这形势,他不可能全身而退,所以只会有两个选择,要么安心留在京城要么就是死路一条。
赵不逾不明白,他无心争抢一切,为何非要强迫他留在是非之地,难道就因为长子这个身份,就不能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方式吗?对于现实,他感到气愤,可更多的是无奈,一番思索后,他渐渐冷静下里,是他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太过激动忽略了眼前的事实,没认清团聚的后果。
只是,妥协留在京城,一家人都会成为别人的眼中钉,而他没有信心保证她和孩子的安全,若是这般,还不如不见,知道他们还活着、过的很好就够了。
以前拿她们母子做钳制,他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用沉默和消沉无声表达自己的反抗,现在他们到了京城,就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他不用再日夜担心发生何事而他不知。
还有谁知道?赵不逾用眼神询问项十三,项十三能读懂他的意思,低声道,“轩辕辞很小心,到目前知道的人有你、我。”看一眼身后的聂千回,不大确定,说:“或许还是他。”
轩辕自居,就连酒楼的人都当她真是轩辕辞的亲妹妹,所以还没人去注意她这个小人物。
还好,赵不逾放下心来,可随即警觉的眯着眼睨着项十三,他是父王的人,密切监视着项家在斗方镇的一举一动,所以不排除他将此事禀告父王,想到这里,眼底又现杀气。
“我什么都不知道。”一句话,项十三把此事推的干干净净,陛下知道他找不到花葵等人的事,也是授意欺骗自己的儿子,现在花葵她们来到京城,谎言被戳破,项十三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若是将来陛下质问,他就以失职领罪。
他的态度,让赵不逾有些吃惊,项十三向来对父王言听计从,多年来从未忤逆过,现在帮他可是欺君之罪,他不顾忌自己的性命了吗?
项十三知道赵不逾在想什么,只是有些理由说得有些理由说不得,帮小葵一来她是三哥的养女;二来他把她当朋友,那种有些超越于一般情谊的朋友,只是这点她永远不会知道,苦涩一笑,道:“明日还要早起当值,卑职不打扰王爷了,告辞。”
项十三双臂环xiong抱剑,踏着夜色离去,赵不逾盯着他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后才收回视线。抬头向前方看,四层楼高的正德酒楼突兀的矗立在几条街开外,明月正爬到楼ding,站在楼上似乎触手可及,银色的月华洒在屋ding的琉璃瓦上,反射出一片片刺眼的银光。
若你不能全身而退,要么妥协要么死--他反复思考着项十三这么句话,他不可能让妻儿陪死,也不会妥协过自己不想要的生活,那么他只能选择全身而退,要怎么做,他需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聂千回不清楚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很确定和那个胖村姑有关,不是死了吗?怎么还阴魂不散的生出这么多事?不对,项十三刚才说若想她死,难不成……脑海中闪过这个猜想时,聂千回打了个激灵,可别,情字害人不浅,要是真没死还活着,好不容易安定下来的云栖一定会选择毫不留恋的离开京城,瞧,刚才不就说要离开,不要找他之类的话。
赵不逾留恋的再正德酒楼最后一眼,紧抿着薄唇转身沿原路返回。
“云栖,你……”聂千回想要确认自己的猜想,可喊不住赵不逾离去的步伐,朝他看过的方向看过去,正德酒楼,就是下午说要去打架的地方,或许,他有必要前去一探究竟。
聂千回有了想法立即行动,甩掉跟踪的暗卫,直奔正德酒楼,已接近三更天,酒楼的客人大多散去,聂千回扫一眼前庭后飞过围墙,落在一进院杂物间屋ding,居高临下的瞧清院落的格局后,几个起落来到三进院,院中的灯笼已灭,他就着白白的月光找房间的门,捉mo着从那间屋子下手找。
“不知阁下深夜来访,所为何事?”
低哑带着戏谑的嗓音伴着凉凉夜风飘进耳朵,聂千回一惊,朝声源处看去,只见凉亭里坐着一人,手上拿着折扇轻轻摇,似笑非笑的朝他看过来,刚从上面看不到这个位置,所以就没发现这个人的存在,被人捉个正着,聂千回为自己的大意懊恼子,再看凉亭的人,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瞧着似乎在等他落网似的,这感觉很不好,他防备的瞅着凉亭里的人,可是当他转过脸,被月亮照亮时,有一瞬间的错愕,“轩辕公子?”
是了,正德酒楼是轩辕辞在京城的产业之一,他怎么就没想起来。
轩辕辞是在等人,不过等的那个还没来,他打量着聂千回,确定自己不认识这张脸,不过他的眼神和嗓音莫名的熟悉,他想了想,试探的喊道,“聂流云?”
聂千回笑了,“轩辕公子好眼力,我们见面不足三次,没想到你能认出我。”在京城,除了赵不逾和赵子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