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回到内室。吴长天已在榻上打起了轻微的鼾声。柳如烟摇了摇头,将从车上取下的物件搬到了隔壁的客房中,将身上的华服换了,取出几件布衣穿上,随即轻手轻脚地走下楼去,在院内码得整整齐齐的柴垛上搬了一抱柴禾到厨中,于是,一缕缕炊烟便在晚风中飘散了。

吴长天睁开眼看了看,竟自又呼呼大睡起来。

掌灯时分,一桌丰盛的菜肴摆上了桌。桌前坐着两个十六年未曾相见的人。吴长天默然无语,看了看面前的柳如烟,不禁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道:“烟,你又何苦呢?你贵为总督夫人,有享不尽的富贵荣华,何必再来看我这村夫野老。来,咱们喝一盅浊酒,你就走吧!”说着,一仰脖将酒饮尽了。在烛光映照下,他那一条刀疤格外惹眼。

“别说了,长天,这是你最爱吃的云湖鲫鱼,你尝尝!”柳如烟将一条鲫鱼夹到了吴长天碗中。吴长天看了看她,脸色显得平和多了。

柳如烟嫣然一笑。蓦地,她原本夹在长天面前的竹筷突然向上一翻,玉手一挑,径向吴长天双眼袭来。吴长天不防,眼看两支竹筷快要插入双眼,心中一凛,足尖一点,连人带椅凌空向后疾退,同时手中筷子如剑般飞出,将柳如烟手中筷子击落。吴长天连人带椅已在院中落定。

柳如烟如银铃般的笑声自厨中传了出来。一转身,他已飘然站在吴长天面前:“长天,多年不见,你这功夫是日渐精进了。烟刚才试你一下,你不会生气吧!”说着,向他盈盈道了一个万福。

“你的功夫也没落下!”吴长天冷然道,“说,是谁派你来的?”他言语转向凌厉,目光如剑。

“人家只是想看看你的功夫长进了没有,你何必生气嘛!”柳如烟轻描淡写地说道,那张保养得极好的脸上现出妩媚的笑。

“吴某一生杀人如麻!你受何人指使我也不多问了。出手吧,我倒要领教‘夺命罗煞’的‘六合八荒形意拳’”,话一出口,即挟着风声单掌向柳如烟劈去。柳如烟一缩腰,身体如蛇般向一旁滑了开去。吴长天单掌扑虚,竟将院内石桌齐齐劈为两半。

柳如烟大惊:“好一个‘断石开碑手’,想不到十多年不见,你不但不老,反而精进不少。”脸上竟淌下了些虚汗。她知道吴长天还念着旧情,否则,以“边城第一杀手”的名头,一掌之下,志在必得,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吴长天没有回身:“你走吧,回去好好做你的总督夫人。我已退隐江湖。再不杀人了”。

柳如烟莲步轻移,袅袅娜娜地走到他的身侧,拉在他的青衫上,左右摇摆道:“不嘛,人家想你都想疯了,你还赶我走干什么嘛!”柳如烟已是徐娘半老,可那娇滴滴的模样,却全然是一个年方二八的绮丽佳人。

“嘿!”吴长天向地上狠跺了一脚。径自上了楼。

柳如烟也快步跟了上来,在吴长天的木柜中取出一套茶具,便在几前沏茶。借着隐约的烛光,她对着那四只白瓷青花的景德镇茶盅细看了看,不禁笑着对仰面卧在榻上的吴长天道:“这不是那日我们在青岭成亲时我买的那套吗?你还用着哪!”

吴长天不理。转身向里侧身卧了。

柳如烟抿嘴一笑,自顾在那里煮水品茗。折腾了一会,她轻解罗纱,将自己剥得如一段莲藕,整个室内便散发出一缕说不清是什味的女性体香,再加上空气中弥漫着的缕缕茶香,令人如堕五里雾中。

吴长天一时惊觉,转身一看大惊。柳如烟已将自己丰盈的身体放在了榻上,紧挨着他躺了下来。

吴长天猛起弹起,对她吼道:“快将衣服穿上,不然把你扔出去了。”

柳如烟却迅即地将双手环绕在他的脖子上,将丰盈的双抵在他的胸前,脸上飞起一朵红云,嘴里呢喃道:“来嘛,烟好想你,我要嘛!”说着将那红润的双唇凑了上来。

吴长天将她一推,挣脱了她的怀抱,“蹬蹬蹬”地冲到客房中,将门闩上紧,方才躺下。

躺下后,吴长天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他侧耳听了听隔壁房中,好象也没有什动静,柳如烟好象是睡着了,再隔了一会,隐约听到房中传来了细小的抽泣。吴长天心中一软,想起来安慰她,却又不知如何是好,便又躺下了,却仍然睡不着,他虽然已年近五十,但身体强健,又十多年不近女色,经历了刚才一幕,又想起柳如烟与自己数年的恩爱,不禁长叹数声。他不是一个不重感情的人,这十多年来,也是不是没有遇到让人可心的女子,但他知道,杀手是不能动情的,他之所以成为第一杀手,除了刻苦用功、心思缜密之外,不近女色是最重要的原因。想不到,烟找上门来,差不多使自己方寸大乱了。她来干什么?她到底是念着旧情?还是别有所图?还是要行刺我?我还不至于让她恨到要杀我呀?折腾了大半夜,竟迷迷糊糊睡着了。

忽然,他耳边似听到了屋顶细小的声音,如雨打平沙,又如风过竹林,要是别人,也许根本不以为意,可他是杀手,就是这样细小的声音将他唤醒了,多年的杀手生涯告诉他,响声越大,越不必担心,声音越小,越要提防。

吴长天一个鲤鱼打挺跃了起来,往身旁一摸,糟糕,玄铁剑放在内室中没有取出来。再往身上一摸,箭囊与镖囊尚在,心中一喜,悄无声息地将房门打开,一猫腰蹿上了墙头,一个“倒挂金钟”往上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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