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一说,胡可人、吕麝香、曹檀香三女当即受到感染,不约而同地哭了起来。
呼延唤连忙搂住胡可人,柔声道:“别哭了,好好活着才是对死者最好的交代。”
胡可人哭道:“唤儿,你不明白,熏香当年诱骗许归源,这个计策是我想出来的,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呀……”一头扑入呼延唤怀里放声痛哭。
呼延唤劝慰道:“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太自责,这就是命,五师姐和许归源命中注定有此一劫。”
胡可人大哭道:“不是……不是命……是我害的……是我害死她的……都是我的错……”
三女哭得死去活来,呼延唤心烦意乱,也懒得劝慰吕曹二女,丢下一句:“你们节哀,我带师娘去休息。”随即将胡可人抱起来,走到旁边一间房里,抱着她坐到软榻上,不住柔声劝解,直至她哭声渐止。
胡可人在呼延唤怀里静静趴伏良久,总算平复心情,轻声道:“唤儿,我好累……”
呼延唤暗道:我比你更累。伸手擦去她脸上的泪痕,道:“放轻松,好好休息,其实你早就该像妈妈那样休息了,听潮阁才是你应该去的地方,而不是天天呆在儒天阁里。”
胡可人叹息道:“蝶儿太不争气,从来不曾好好做一天掌门,我实在放心不下。”
呼延唤心中蓦地生出一念,道:“蝶儿也有二十六岁了,换作其它女人早已结婚生子,她却还要操持一个门派,确实委屈了她。”
胡可人注视着他,道:“唤儿,你想说什么?”
呼延唤道:“我的意思是,让蝶儿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让我来接手儒天阁。”
胡可人凝视他良久,长叹一声,道:“你终于说出这句话了。”
呼延唤道:“是的,我已不想隐瞒,也到了说的时候。在外人和扬鞭会本就是一体的,我们也都是自己人,何必还要分清彼此?妈妈也常劝你离开儒天阁好好休息,而你的牵挂正是蝶儿,只要蝶儿有了好归宿,儒天阁是否存在也不重要。”
胡可人叹息道:“唤儿,其实你对儒天阁早有吞并之念,我也知道,事实上若非我的存在,你必定早已收并儒天阁,以扬鞭会现下实力,儒天阁绝无对撼之能。其实我等你亲口说这句话已很久很久。今天你终于开口了……”
呼延唤定定地道:“那么你意下如何?”
胡可人道:“你告诉我,你会彻底让儒天阁消失,还是最起码地为它保留一个名号?”
呼延唤道:“儒天阁与扬鞭会密不可分,就连手下弟子的训练方式也完全一致,你认为保留名号与否还那么重要吗?”
胡可人深深地道:“为了你的恩师,你就不能稍作妥协?”
呼延唤思索一阵,道:“我可以保留名号,但内部完全统一,儒天阁并入扬鞭会,再也不分彼此。”
胡可人道:“那么蝶儿呢?你准备怎样对她?”
呼延唤微笑道:“只要你不逼我娶她为妻,我什么都答应你。”
胡可人苦笑道:“你不要开玩笑了,我知道你对蝶儿是何看法,在你心里,她根本就是个草包,你从来没把她当回事。”
呼延唤暗道:原来你早已知道。忙道:“我从来没有这样想,是你多虑了,师姐还是很优秀的。”
胡可人长叹道:“唤儿,其实你是个很矛盾的人,你知道吗?”
呼延唤奇道:“此话怎讲?”
胡可人道:“如果你能放开你心底某些顾虑,你完全可以成为一个绝世枭雄,但你虽一直在向这个目标进发,却始终没有彻底放开。这对你的未来大业而言,是一种遗憾,但对我而言,却为你感到欣慰,因为你尚未变成一个六亲不认的人,你心里还有一份真。”
呼延唤笑道:“别剖析我,我不想听到别人对我的评价。”
胡可人道:“有时听一些进去也是好的,你规划了许多人、许多事,惟独没有规划你自己。”
呼延唤道:“这话的确发人深思。”
胡可人道:“希望你明白,我会一直站在你身边,哪怕我力量微弱,也一定尽我所能支持你。”
呼延唤吻了吻她的脸,柔声道:“谢谢,这是我最大的动力。”
胡可人站起身,说:“出去吧,好好安慰一下蝶儿,今天她吓坏了。”
两人走出房间,回到客厅,只见庄蝶儿居然紧紧抱住江枫眠,正自嚎啕大哭,江枫眠见呼延唤回来,对他露出求助之色,双手仍轻轻拍打庄蝶儿背脊,以示劝慰。
呼延唤低声对胡可人道:“看来不用我安慰了。”
胡可人皱眉瞥了江枫眠一眼,正要上前拉开庄蝶儿,呼延唤已搂着她往外走去,并招来一旁哭笑不得的纪央萤,三人悄悄走了出去。
胡可人道:“唤儿,你去拉开蝶儿,这样成何体统。”
呼延唤笑道:“如果你想让蝶儿快乐起来,最好让她留在杭州,不要回跃马城了。因为我已决定成立风云帮,江枫眠就是帮主。只要你首肯,我也可以在玉皇山下同时成立儒天阁江南分部。”
胡可人怔了怔,随即陷入思考,半晌无语。
呼延唤双手捧起胡可人的脸庞,正视着她,说:“记住,没有什么比你女儿的终生幸福更重要。”
胡可人长叹一声,道:“你知道吗,此刻我居然十分怀念何知源,和他们一家三口明争暗斗的时光,是多么的美好,可惜他们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