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轻娆默然不语,一双美目却紧紧盯着呼延唤,似要将他从外到内看个分明。呼延唤体内仍有不少暗能量气息,尚未尽数归元,见她注视自己,心下略感紧张,那一缕黑气便不由自主浮现出来,脸面肌肤隐隐泛黑,又转瞬不见。岳轻娆身躯微颤,结束凝视转开头去。
呼延唤笑道:“三师娘要与我谈谈,可不是与我看看,还请详细说来,弟子照办就是了。”
岳轻娆开口道:“陈唤,那日我见你以神奇武功杀死龙定邦手下药人,心里十分好奇,昨晚与几位姐妹详谈,才知你拥有一套奇功,与内家功法截然不同,一旦尽情施展,当今天下绝无敌手。这究竟是什么武功?为何如此厉害?”
呼延唤道:“这是我母亲陈惠枝留给我的家传功法,我本一窍不通,当年幸亏得到师父教导,对身体经脉有所了解,才开始认真修练,如今也只是初窥门径,否则那日定不会让龙定邦轻易逃脱。”
这番话半真半假,岳轻娆自然不知究竟,点头道:“原来如此,你那支举世闻名的黑鞭想必也是你母亲的遗物,对么?”
呼延唤懒得编造,点头道:“正是,我母亲给我留下一块黑铁,当年我命天珩制铁将其融化,铸成这支黑鞭,外型虽然难看,却威力无穷,是我最趁手的兵器。”
岳轻娆看一眼远处的黄河,叹息一声,道:“给我说说你师父飞升时的情况。”
这话呼延唤已说过无数遍,当下又重复一遍,自然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复述完毕,沉声道:“弟子获得师父一身绝学,今日成就皆是师父所赐,心下感激之极,众位师娘便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弟子定竭尽全力报答众位师娘,绝无虚言!”
岳轻娆淡淡一笑,道:“你所说的报答,就是取代你师父在你众位师娘中的位置,对吗?”
呼延唤一愣,实不知如何回答,惟有讪讪一笑,沉默不语。
岳轻娆轻叹道:“不必隐瞒,我看得出来,也不必尴尬,她们现在很快活,这便足矣。”顿了顿,口气一变,又道,“只是……你如此‘尽心尽力’地对待几位师娘,一个也不拉下,实大大出乎我所料,不得不想到许多其它问题。”
呼延唤哪里会在意她的态度,当即也沉下脸来,缓缓地道:“三师娘,如果你找我谈话是这些内容,那么恕我不能奉陪,这便告辞了。”
“不许走!”岳轻娆冷冷地道,“你有错在先,我身为你的长辈,理应管教于你,你不可无礼。”
呼延唤两眼凝视着她,道:“三师娘不要忘了,你头顶的是我的天、脚踩的是我的地,在这个地方,我至高无上,没有人敢对我不敬。三师娘若还是不信,尽可继续管教。”
岳轻娆见他目中寒光闪现,不禁有些害怕,随即怒道:“陈唤,你什么口气跟我说话?你可知我是何人?除去你三师娘这一身份,我同时也是凝玉宫第二代首席大弟子、雪峰剑派大长老,你是何辈分?有什么资格对我出言不逊?”
呼延唤淡淡地道:“三师娘不妨试试,看我是否有能力歼灭凝玉宫和雪峰剑派。”
岳轻娆勃然大怒,叱道:“你收了你师父的毕生功力,将儒天阁所有好处占为己有,做下霸占师娘这等大逆不道之事,我没有严厉惩戒就算好了,你还敢对我如此无礼?!”
呼延唤道:“这世道一切以实力说话,现下我实力第一,自然想说便说。再者加入扬鞭会阵营又有何不好?几位师娘在此生活又有何不好?像你一样躲在深山老林里吃苦受罪就很好么?别傻了,我给大家安排了最好的归宿,儒天阁上下都该感激我才对!”
“感激你?”岳轻娆冷笑道,“儒天阁的命运需要你来安排么?你问过我了么?我好歹也是儒天阁三主母,你征求我的意见了么?你霸占了六位师娘,让蝶儿去杭州主掌儒天阁,你明知她能力极差,却委以重任,这难道不是你的图谋么?你想让儒天阁彻底坏在蝶儿手里,然后顺理成章合并儒天阁,你师父一生的心血都被你霸占,这样你就满意了,是不是?回答我!”
呼延唤尽力压制怒气,不令血气翻涌,深吸一口气,道:“你知不知道你很令人讨厌?当初离开师父一去不返的是你,如今口口声声说要征求你意见的又是你,你以为你算老几?儒天阁的命运需要你操心么?六位师娘都没意见,哪轮得到你说话?如果你不想凝玉宫和雪峰剑派被扬鞭会强行合并,希望你尽量注意口气,否则我不敢担保你本门安然无恙。”言罢起身拂袖,往凉亭外走去。
岳轻娆喝道:“不许走!”上前几步拉住他手臂,见他兀自往外行走,心下急了,脱口道,“你老实告诉我,官人根本未曾化羽升仙,而是死了,是不是?”
呼延唤猛地止步,霍然转身,缓缓说道:“你说什么?”
岳轻娆心下恐惧,但脑海中浮现起庄谐生的面容,只觉阵阵心痛,便将恐惧抛得干净,大声道:“官人根本没有成仙,他只是不幸去世,世上从无这等升仙之法,是你故意编造的,只为占据儒天阁所有利益,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说到后来已声嘶力竭,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呼延唤见这绝美妇人成了一个泪人,想到她这些年带着女儿在外漂泊,心下略感怜惜,暗道: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