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赵迎罡一直试图寻找话题,杨浩龙却丝毫提不起兴致,三言两语间就让赵迎罡再也说不下去了。
很显然,一直被追捧着的赵迎罡很少遇到需要自己找话题的机会,换了两三个话题便词穷了,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
张凯见状,连忙上前解围。
“今日街上人太多,皇上和龙相都是万金之体,万一被冲撞了,奴才们就万死难赎其罪了。奴才知道一座茶楼很是不错,坐在二楼,就可以将街上的场景尽收眼底。而且茶楼中多是学生学子聚集,很是文雅清静,与龙相正相称。”
“哈哈哈。”
杨浩龙突然爆发出一阵大笑。
“张公公是在说笑话吗?谁不知本相最爱的向来是那灯红酒绿的青楼楚馆,扬州第一纨绔可不是叫着玩儿的。”
茶楼那种地方她从来都不去的好吗?谁耐烦和那些书生们叽叽歪歪地连词作对啊,她可不想被酸掉牙。
赵迎罡的脸顿时黑了,咬牙切齿地道。
“你想都不要想,就去茶楼。”
虽然现在知道了杨浩龙是女儿身,不可能和青楼中的女子发生什么。但青楼中可不止有女子,还有一大批去玩乐的男人。
他的龙儿如此风华无双,便是身着男装,也掩盖不住。他可不愿意让龙儿被那些男人用色眯眯的目光打量,那样他肯定会忍不住挖掉那些人的眼睛。
“不去就不去。”
杨浩龙扫兴地撇了撇嘴。反正她本来也没想过真的去青楼,不过是说来膈应一下赵迎罡罢了。
最终,一行人还是到了张凯推荐的茶楼。进门一看,果然在坐的大部分都是穿着儒服的书生。不过,坐在一楼的衣服的布料差一些,而坐在二楼的大多都衣着光鲜亮丽。
行走间,杨浩龙无意间捕捉到了几个词语,发现这些书生好像都在讨论同一个话题。本来她不会对此感兴趣,但她却从书生们口中不止一次的听到了“龙相”二字。
她不至于自负到认为自己天上地下独一无二,但“龙相”这个称呼目前为止确实是专属于她的。
杨浩龙挑了挑眉,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很确定自己最近并没有做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
赵迎罡的全副心神都放在了杨浩龙身上,并没有注意到书生们的话题。但她一看到杨浩龙的表情,就知道她的心意了,立刻给了张凯一个暗示的眼神。
能干的张公公瞬间变身八卦小能手,没一会儿就把事情打听了个清清楚楚。
这个故事正是在书生们中间最受欢迎的所谓fēng_liú韵事,讲述的是fēng_liú书生和青楼名妓之间的爱恨情仇。
不过,在杨浩龙看来,那些故事里的书生,还有推崇那书生所为的人却都是披着斯文外皮的败类渣滓。
这次发生的事依然延续着老套的路子,书生满腹才华却父母双亡家境贫困,无力继续支撑学业。在绝望之际,幸运的遇到了出游的一位当红清倌人,并且受到了清倌人的青睐。
两人很快坠入爱河,清倌人将自己的所有积蓄都拿出来支持情郎读书。书生当时表现的极为感动,许诺待自己功成名就之时定然为清倌人赎身,并娶她为妻。
后来,书生发奋读书,果然得中进士。
如果这书生后来遵守承诺,果真娶了这清倌人为妻,在杨浩龙看来,倒不失为一段佳话。
可事情的结果却是书生高中进士,被官家小姐看中,召为乘龙快婿。书生欣然应允,却又怕自己担上忘恩负义的骂名,竟又跑来为清倌人赎身,要纳其为妾。
摆明了做婊子还要立牌坊。
最让杨浩龙痛恨的是,这该死的书生当初向那清倌人许诺的时候,打着的还是要效法她迎娶婳婳的旗号。
杨浩龙听完整个故事,忍不住冷笑出声,嘲讽地看向赵迎罡。
“这就是皇上选出来的朝廷栋梁?己身不修,何以治国?”
这种道德败坏的人,身为平民或许只是为害一村一镇之地,但一旦做了官拥有了更大的权力,为害自然就会更大。
赵迎罡觉得自己很冤枉,虽然科举最后的殿试是由他亲自主持的,但每次都要录取一百多人,能够引起他的关注的也就只有一甲三人而已。能看到文章的也就前十名,是他人连文章他都不会看,又怎么可能知道他人品如何呢?
但是,龙儿认为这是他的错,那么就是他的错。
嗯,这次发现了科举制度的弊端,日后还当想办法改进了才是。至于这个害自己被龙儿责骂的书生,官还是不要做了。
赵迎罡认错态度太过良好,杨浩龙的怒气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发作。正好听到旁边的座位的人正对那书生的作为大肆追捧,顿时有了主意。
“麻烦张公公叫掌柜的上来一趟。”
被叫上来的掌柜发现杨浩龙和赵迎罡身上的衣服料子他都认不出来,但隐隐浮现的精致暗纹刺绣低调中透出的极致奢华还是瞒不过他的眼睛,心知两人必然来历不凡,不由心中忐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招待不周,让贵客不满了。
杨浩龙看出掌柜的不安,忙开口道:“掌柜不必担心,本……公子只是想问一下,能否在掌柜楼内这白墙上题一首诗,如果可以,还要借笔墨一用。”
掌柜还没开口,赵迎罡便抢先道:“龙儿愿意在这墙壁上题诗,是这茶楼的荣幸才是。”
霸道嚣张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