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发发慈悲,我要空气!”
为什么这个星球上空气会这么少?
姬雄把她放在地上,付了两个人的门票,好象他们只不过是混在其他人中的一对跳舞者。看门的满脸画着刺花纹,看到一个如此颓废状态的女孩一点也不感到奇怪。经常光顾“地狱”的大部分顾客都是受酒精或是麻醉品的刺激,到午夜以后才来的。
厅里面,阿历山大丽娜的声音在低声吟着:“i lyou,亲爱的,我爱你……”情侣们在烟雾圈中紧搂杠一块?d·j师调高着音量,于是谁也听不到谁说话了。他调暗灯光,直到只剩下闪烁的红色小灯为止,他知道该怎样做:在这阴暗和震耳欲聋的嘈杂中,那些没什么话说的和那些生来就并不怎么漂亮的,像其他人一样,有同样的机会利用慢狐步音乐来献媚。
“亲爱的,我爱你……亲爱的。”阿历山大丽娜高喊着。
姬雄粗鲁地撞着情侣们,穿过舞池,心焦火燎地以最快的速度把朱丽带到药房。
一个穿白大衣的太太嚼着口香糖,沉浸于一本热门杂志中。当她瞥见他们时便摘掉保护耳道的一个棉球。姬雄声嘶力竭地叫着,想压过音响的声音,她示意他关上门,一部分分贝留在了外面。
”请来些凡多林,快点,是给这个小姐的,她哮喘发作得很厉害。”
“你有医嘱吗?”药剂师甲静地问道。
“你很明白,这是一个生死的问题,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朱丽用不着努力来引起同情。她的嘴张开着,像从海中出来的鲷一佯。那个女人却丝毫不予怜悯。
“对不起。这里可不是食品杂货店。没有医嘱,我们是禁止交付凡多林的,否则就是犯法。你们不是第一个要我配这种药的人。谁都知道,凡多林是一种对虚弱男人很有用的血管扩张剂。”
要爆炸的姬雄受够了。他抓起药剂师的白大衣衣领、没有武器,他便拿起房门钥匙,用尖端抵住她的脖子。
他用威胁的口气一字一顿地说:“我可不是开玩笑。请你拿凡多林来,否则的话,不管有没有医嘱,买药的很快就是你了,药剂师太太。”
在这种嘈杂声中,试图呼叫其他人是没有用的。而且,在这样一种场合下,其他人也宁可站在缺药的情侣一边而不是站在她这边。那个夫人抬起头表示投降,她很快去找到一瓶喷雾剂,很不情愿地递给他。
真险啊!朱丽呼吸暂停了。姬雄拉开她的嘴唇,把喷雾剂的套接管塞进她嘴巴里。
“加油,加油啊,呼吸!求求你了。”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后,她吸了口气。每一次挤压都像是带来生命的金色气泡。她的肺像水中干枯的花朵一样又重新张开了。
“在手续上要浪费多少时间!”姬雄向药剂师抛了一句。那人正偷偷地踩直接连在报警器上的踏板,你里的体制早已预料到她被缺药的吸毒者威胁的情况。
朱丽坐在板凳上回过神来。姬雄付了气雾剂的钱,他们走上回路。又听到震耳欲聋的孤步舞曲了。还是一首阿历山大丽娜的歌,她的成功新作“爱情鱼”。
d·j师明白自己的社会角色,又找到了两个附加卡槽来提高音量,他把灯光调得更暗了,只留下一个铺着反光马塞克、发出极细微光线的球在转。
“俘获我,对,把我整个俘获;俘获我,我永远的爱人,我生命中的爱人……爱的激情……。”女歌手喊着,她的声音被合成加工过以后,在真正女歌手的真正声音上砰然作响,
朱丽最终明白了自己所在,很喜欢姬雄把她抱在怀里。她凝视着这个韩国人。
姬雄很美。有某种媚惑的东西。在这种陌生的环境和这种奇怪的地方注视他,更增加了他的魅力。
她一会儿为自己是一个迟钝的女人而害羞、害怕,一会儿又产生新的、几乎可以说是兽性的、去“消费”姬雄的渴望。
“我知道,”姬雄说,“别这样看着我。你受不了与任何男人或者任何人的肌体接触。别害怕,我不叫你跳舞!”
她正想否认他的话时,两个警察出现了。那个药剂师把两个侵犯者的容貌告诉了他们,并指明他们从哪儿过去了。
姬雄把朱丽拉到舞池中央黑暗深处。需要就是法律。他搂起她。
但这时候d·j师却决定把舞池所有的灯都打开。一下子,“地狱”的所有动物区系都出现了。有改成异性的人,有施虐-受虐狂,有雌雄同体的,有扮成男人的,有扮成女人的,有装成男人又把自己当成女人的,所有的人都摇摆着,满脸大汗。
现在那两个警察在舞蹈者中穿行着。假若他们认出两个“蚂蚁”的话,便会逮捕他们。朱丽那时居然做了件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情。她用力抱起韩国人的脸,亲吻他的嘴。年轻人惊讶万分。
警察在他们周围逛着。他们继续吻着。朱丽知道蚂蚁的习性,她也放任自己到这样的举动中:交哺。它们翻出食物用它们的嘴互换着。目前,她觉得自己还不可能有这样的壮举。
一个警察疑心地看着他们。
两个人都闭上眼睛,像不愿看到危险的鸵鸟一样。他们再也听不到阿历山大丽娜的声音了。朱丽渴望男孩搂紧她,用有力的双臂把她抱得更紧。但警察已经走了。像两个偶然靠得太近的情人一样,他们局促不安地彼此松开。
“对不起。”他在她耳边喊着,让她能够在嘈杂声中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