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此时正坐在软榻上,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凌乱的头发已经被打理整齐,显得颇为雍容。只要太后不和袁家的事情沾边,一直都是和蔼仁慈的。
“母后。”贺帝道。太后转过头,看着贺帝,而后缓缓道“你来了,有什么事么?”
“母后和星野的话,朕都听到了。”贺帝道。太后一愣,随后冷声道“皇帝这是什么意思?”
贺帝语塞,他知道太后依赖自己,也知道太后在宫中日夜小心翼翼,只有自己可以依靠。在他心中,他的母亲一直都是一个和蔼的女人,对待下人都非常的宽厚仁和。
所以他当时无论无何都不敢相信自己的母亲会杀了自己最心爱的人,但是他一直以为太后是为了他,所以哪怕心中有恨,他都一直忍耐。只是从此不与太后如同从前一般母子情深。
“母后,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朕是怎么过的么?”贺帝缓缓道。太后冷笑“那这些年,皇帝也一直有临幸妃子,这也算过的艰难么?”
贺帝苦笑,“母后怎知朕一直都有临幸妃子。若是如此,为何这些年,后宫的皇嗣少之又少?”
太后一愣,贺帝道“这些年,朕不过是在妃子第一次临幸的时候做做样子,外界看来朕颇为宠爱的妃子,都是精通才艺之人,只是因为朕去之时,大多是与她们弹琴论棋。这些年来,我时时刻刻不备受煎熬,时时刻刻都承受着痛苦,母后你可知道。”
太后不语,贺帝继续道“如今说这些都没有任何意义了,母后身子不好,日后好好养病便是。后宫和前朝之事,母后不要干涉了。”
“你---”
“当然,朕不会迁怒母后的本家,也请母后不要在为难星野。”贺帝道,他本想和太后多说一些这些年的痛苦,可是他突然明白,就是他说,太后也不会懂,又何苦浪费唇舌呢?
贺帝离开后,太后这才站起身,走了几步只觉得心口一痛,而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第二日早朝,天还没有亮,人们还在睡梦之中,大臣们已经穿戴好准备去上朝。燕飞刚要出门,一名女子突然从房间跑了出来,将一件斗篷披在他身上。
“如今已经入秋,早上寒露重,还是多穿一些。”女子关切道,燕飞看着女子,眼神也变得柔和许多。
女子本是他老家知县的女儿,两人自小的相识,青梅竹马,但是知县嫌弃他家穷,不肯将女子下嫁给他,他为了途一个前程,才来到京城,一步一步走到今日。女子也是在他还未功成名就的时候,就偷偷来到京城找他。
如今整个夏子墨和袁星野一系的官员都在生死存亡时刻,燕飞却不后悔。没有夏子墨,他不可能这么快就升到今日的位置,也不可能给她一个美好的未来。
富贵险中求,夏子墨和袁星野身边的人,那个不是寒门,不都是靠着两人才有今日的地位,如今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他坚定了心智,看了看爱人柔美的脸庞,笑道“快些回去再睡一会,下了朝我给你买最爱的点心回来。”
“好,路上小心。”女子笑道。
燕飞骑上马,和随从赶去太明宫,路上看到刘晓,两人都是夏子墨一系的中心人物,是最早跟随夏子墨的人,心照不先的点头示意。
入宫后,燕飞听到不少人在私下谈论昨日的事情,而后听闻夏宰相称病在家休养,袁星野和夏子墨却早早就来到朝堂上。
燕飞看了一眼朝堂,太后本家的官员和依附于他们的官员站在一起,夏子墨一系的官员站在一起,还有一部分中间派系的官员,见到他,许多人围了上来打探消息。燕飞不着痕迹的安抚众人的情绪,一边留意着周围人的情况。
“燕大人,听说夏府已经遣散了所有下人。”一人问道“今日夏宰相和夏子云大人都没有来上朝,不知道---”
燕飞刚要回答,就见夏子云走进朝堂,他一来到让很多人安心。早朝很快就开始了,与平常一般无二,进来最大的事情就是江南大雨,朝中一直在争论防洪的事情。昨天的事情似乎没有发生一般,没有任何人提起。
贺帝也没有说什么,很快就退朝离开。
时间很快过了几日,完全没有任何的动静,太后也每日在寝宫足不出户。对于太后,贺帝也是不愿为难的,所以只要太后不理会袁家的事情,其他的他也就不甚在意。
秋意渐渐加重,很快入了冬,大启经过几年的征战国库早已经消耗一空,不过天意使然,这两年大启风调雨顺,特别是今年的秋收收成颇丰,国库渐渐充盈起来。
京郊的一处田里,袁星野正在俯身查看刚收割不久的稻田,近来无事,她便四处走走。京郊有一处皇帝赏赐的宅子,她和夏子墨就来这里住上几日。
“这么冷的天,你也不多穿件衣裳。”夏子墨走过来,笑道。
袁星野回身笑道“这不是有你么?”接过夏子墨手中的披风,袁星野拉住她的手。“你看看这片田,和周围的天地没有什么区别,但是我听说这片田比起周围的田种出的粮食要多出三成。”
夏子墨环视了一下“的确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袁星野点头“农桑乃是国之根本,若是都可以提高收成自然是好事。”
夏子墨笑着点头,两人正在商谈,莫然走来道“元帅,大人,宫中传来消息,太后病危。”
两人面上并未有什么惊愕之色,太后的身子原本就靠着药物维持,前些日子她们入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