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一拍桌子,指着吴氏的鼻子怒道:“若不是你一味惯着梦言,由着她胡闹……”
“老爷,当日是姓何的丫头针对梦言在先,我不过想找人给她一个教训……什么黑巾人,我完全不知道……”吴氏的声音渐渐弱了。
林谷青沉着脸坐在桌前,没有接她的话。在今日之前,整件事不过是何欢得罪了女儿,女儿想教训何欢,吴氏便让白总管传话给陆祥,找几个闲汉阻拦何家的马车。他们又不是第一回做这种事,这次为何处处透着古怪?
“不行!”林谷青一掌拍在桌子上,“再去找陆祥问清楚!”
林谷青想到陆祥的当口,林捕头已经带着捕快撞开了陆祥的家门。
作为当差十几年的老捕快,林捕头自然认识陆祥,早些年他是城内出了名的地痞混混,打架滋事。坑蒙拐骗偷无所不为。后来不知怎么搭上了林谷青,倒是没以前那么爱闹事了,想来大概是暗地里为林家做些上不得台面的事,日子还算过得去。
林捕头等人闯入陆祥的屋子时,他正与两名妖艳女子滚作一团。谢三见三人衣衫不整,尴尬地别开目光。林捕头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
早前在客栈,林谷青一家走后,谢三才满脸不耐烦地现身。他与长安遮遮掩掩,言行举止看起来,他们打扰了他与红颜知己“谈心”。
林捕头也曾年轻过。谢三这种二十郎当的年轻公子哥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他只当是人不fēng_liú枉少年。可直到长安叫了一辆马车送一名女子离开。他才察觉不对劲。这会儿,见谢三十分不适应眼前的场面,根本不去看那两名sū_xiōng半露的女子,他才想到。他与谢三主仆接触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一向十分自律,怎么会突然冒出什么红颜知己?
难道是他们主仆绑架了林梦言?林捕头暗自思量,又觉得吕县令突然得到线报一事也很诡异,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手正操纵着整件事的发展。
当下,陆祥看到林捕头等人,全无半点慌张。他不慌不忙穿上衣裳,笑道:“哎呦,林捕头。好久不见,什么风把您吹来了?”说话间,他对着两名女子挤眉弄眼,惹得两人“咯咯”直笑。
林捕头沉声说:“把他给我拷上,带回衙门!”
陆祥微微一怔。忙道:“在下犯了什么事,您这般劳师动众?”
林捕头瞥了他一眼,伸手指着两名女子说:“把她们也给我带回去!”
“林捕头,我们姐妹不过和陆大爷开心一下,难道这样也不成?”两名女子一左一右傍上林捕头,其中一人还对着谢三抛了一个眉眼。
林捕头见谢三尴尬地转头,假装没看到,他觉得好笑,转念间心中又生出几分凝重。他大手一挥,一下甩开两名女子,对着陆祥正色说:“你伙同黑巾人拦截何家的马车,欲置何大小姐于死地,之后又当街伤人,这样的罪名还不够吗?”
“大人,冤枉啊!”陆祥“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哀声说:“您这话从何说起?我压根不认识什么何大小姐。”
“不管你认不认识,全部带回衙门再说!”林捕头一声令下,陆祥已经被捕快们结结实实抓住,押着往外走。
谢三环顾四周,慢慢吞吞走出屋子,目光一一扫过围观的百姓。
不远处的小巷内,林谷青派来的管事眼睁睁看着陆祥被林捕头押走,急匆匆折返。
衙门内,吕县令已经穿上官服,在“明镜高悬”匾额下正襟危坐。谢三在衙门外东张西望。
待林捕头等人入内,长安走到谢三身边,低声说:“三爷,何小姐已经去青松观了。”
谢三点点头,问道:“有没有打听到,林捕头为什么突然去了客栈?”
“小的在衙门内悄悄问了下,是师爷告诉吕大人,有人在客栈见过黑巾人。据师爷说,他也是听来的,具体是谁,他也说不清楚。依小的看,他不过想在吕大人面前求表面。”
谢三低头沉吟。整件事虽是他主导,可这一桩桩的事,说不出的古怪,偏偏他又说不清哪里不对劲。片刻,他问:“沈家那边有什么动静?”
长安摇头道:“回来的路上,小的顺道去问了问,据说从昨儿开始,除了买菜倒夜壶的,沈家压根没有人进出。沈管家已经醒了,但还在床上躺着。沈大爷忙着安排下人,送沈少爷去郊外的庄子养病,看起来并没什么特别的事。”
谢三只是点头,没有说话。他已经让陈五悄悄跟着何欢,只要她去沈家报信,他立马就能得到消息。不过从林梦言那些话判断,整件事与沈经纶半点关系都没有,或许何欢压根不会去沈家报信。
谢三失望地转身折入衙门,就见陆祥跪趴在吕县令面前,直呼自己冤枉,口口声声说,他什么都不知道。
吕县令被他说得烦了,直接扔下一支签子,命人打他二十板子。衙差架住陆祥,“噼里啪啦”才打了七八下,陆祥已经哭爹喊娘地讨饶,哀声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只是拿银子办事,一切都是受林家的白总管指使。
按陆祥所言,当日正值林曦言的葬礼,他正在家中午睡,白总管拿着银子上门,让他找几个闲汉,在人多的地方当众调戏何欢。
白总管走后,他换了衣裳正欲出门,林家又派人送来口讯,说是光调戏不够,要毁了何欢的清白之身。
听到这话,谢三插嘴:“传口信的人是谁?”
陆祥摇头道:“小的不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