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闻声，循过去，对上了云雀恭弥的眼睛。墨蓝色，黑得流光，就那么轻轻停在她的脸上，没有移开。心里小小的惊慌了一秒，她拿出了手机递给对方示意他看短信。
“其实不是很难，如果没有总悟君的话，其他人也还——”
“密码。”话语被清冷的声线打断，元气这才想到手机还需要解锁。
“是o5o5。”
接过手机，云雀恭弥修长的指尖一顿，随即垂眸摁下四个数字。刚一解锁就跳出了新的短信，发件人，k。原来是这只草食动物的生日吗，幽蓝的屏幕映照着少年若有所思的脸，显示屏上侧的时间离零点钟还有大概半小时的时间。
嘴角若有若无的扬起一个弧度，他不声不响的摁下了删除键，而视野中跃入最新的那条任务短信时，云雀的眉皱了起来。不过，更让他不爽的是……
“恭弥是怎么来到这边的？”
“这不重要。”骤然转冷的语气像是扎进心里的碎屑，元气有些疑惑的想从云雀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却惊讶的发现拿着手机的他此刻正在生气。
刚刚身边的人还散发着一团模糊而真切的暖热，可是似乎是一瞬间就冷得吓人。可是，原因呢？
“这人是谁。”云雀恭弥抬起右手，随着他的动作，元气被手腕上冰冷坚硬的金属愣是扯得身子一歪，险些靠在对方身上。手腕一阵酸痛，麻麻的感觉爬上手臂，有些不满的抬眸，她看到了在黑暗中独亮的手机屏幕——
那是她还没顾得上换掉的，被总悟那混蛋换上的土方先生桌面。而且还是上半身没穿衣服的诱惑样儿……
恭弥一定以为她是变态吧。
“是土、土方先生，”脸涨得通红，元气慌忙的摇头，一副举头三尺有神明的样子解释道：“恭弥，那个不是我设置的，是总悟那混蛋。他那天把我的手机抢走了，然后不知道对我的手机做了什么所以就变成这样了！没有及时换掉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故意的！”
“……有密码。”云雀的表情漠漠的敛着，眼神中透露出严重的不信任。
“这是因为一开始总悟看到我的手机桌面时把照片里的恭弥错看成了土方先生，然后他自以为是的认为喜欢土方先生的我会把密码设置成土方先生的生日，我也没想到会那么巧，刚好土方先生和恭弥一样是5月5日的生日，然后他就解开了密码。”
“……”
“恭弥，真的不是……”
“哪来的。”沉默了片刻，云雀的视线又看低去，她的手机里确实有他的照片。拍得这么难看她是想死么。
“什么？”
“我的照片。”云雀猛地抬眼盯住元气，面孔是一如既往的冷静。
“……是我用哥哥的微型照相机偷拍的。”
“哇哦，胆子不小嘛。”
“恭弥，我错了。”暗自懊恼着自己嘴太快的绫崎元气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耸拉下脑袋的她没有看到对方一瞬间勾起的浅淡笑容。
“我保证会尽快删掉的，把偷拍的照片全部——”
“给我换回来。”打了个哈欠，云雀将手机扔给她。
“诶？！换回来！恭弥是说我可以用恭弥的照片做桌面么？”不可思议的眨了眨眼睛，元气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随便你。”
随便我……感觉到先前包裹在周身的冷气不知何时已然散去，元气捏着手机，歪头看着身边闭目养神的少年，越发觉得今天的云雀恭弥有些奇怪。糟糕，又想起那个吻了，热度涌上脸颊的同时，云雀睁开了眼睛。
“看我做什么。”
“我觉得恭弥你……有点奇怪。”但是究竟哪里奇怪，元气没有胆量说出口。
“……”
两人面对面近距离的看着，渐渐察觉到彼此的呼吸。压抑的空间里，空气游走在两个无限柔软的身体里。
“那边怎么样。”率先打破沉默的是云雀，在他开口的一瞬，元气就明白了他在问她十年后的情况。离开并盛时，她已经将一切都写在信里了，包括未来她的死亡。
“嗯，就是那样。十年后的我已经不在了，被交换去那边时，我刚好就在棺材里，是很漂亮的水晶棺材呢。”
想要若无其事的说出来，可是尾音刻意的上扬反而将那份故作坚强展现得淋漓尽致。意识到这一点的元气刚想说点什么来转移话题，心跳却骤然漏跳一拍。
“未来可以改变。”黑暗中，云雀认真的眼神压了下来，“不会让你死的。”
好狗血好中二的台词，可是被恭弥说出口竟然有些感动。小小的心脏像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被松脂包裹进去的琥珀，元气低下头去。
“其实，没有关系的。就算真的只有十年，也够了。”
独自喜欢云雀恭弥，十年就够了，太多的话反而会显得比较可怜，一直都没有回应的深爱说不定会变成别的东西。十年后的她就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不也没有说“我爱你”么，说不定已经丧失了资格，因为恭弥或许喜欢着其他人，只能祝他安好吧。纵使不甘心，可也没有办法。
垂下睫毛，明明微笑着的元气眼睛里有深深的忧郁，“比起不死掉，其实我更希望……”
我喜欢的人，你，也刚好喜欢我。
“十年。”黑暗中的云雀恭弥脸上挂上不屑的神情，“你说的‘追随’只有这种程度？”
追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