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伴随着馥郁香味的热气涌了出来,直钻鼻孔,他朝着蒸汽中的影子“叮叮叮”开了三枪,这个清脆的声音对于他这样手上有过十几条性命的狂徒来说格外刺耳。
“圈套!”
心里一个声音狂叫着,他发了疯地向门口狂奔过去,可是,仅仅是一步之后,他整个身躯就变作了一滩烂泥,摔在地上。
门锁扭动,挤进来一团影子,他汗毛耸立。
“喵!”
猫,是猫,该死的杂种!
“露莎,有客人吗?”门外响起了一个暮年男人闲适的声音。
“喵!”被割去一只耳朵的猫咪回应似的叫了声,之后门被推开,穿着一件白衬衫,吊着背带西裤的老头笑盈盈地走了进来,等到老头靠近茶灯的光晕下,男人惊恐地喊了一声“泰伦斯”!
黑黝黝的枪柄就握在手上,却无法抬起分毫,“老东西,你给我做了什么?”
泰伦斯吹着口哨,拖着他的后领子将他拽到桌旁,就像拖一条死狗般拎着他坐到桌子上,然后将浴室门关上,提着一个工具箱来到桌旁。
“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你妈!”他像个勇士一样爆叫,企图震住老头。
泰伦斯挂着英伦绅士的微笑望着他,扭动棕色皮箱上的密码锁,嘎巴一声,密码锁打开。泰伦斯取出一块湿巾、接着是酒精喷灯、止血棉、钩针、黑色细线,最后是一把薄如蝉翼的手术刀片。
“还有什么,露莎?”
小猫转着头,蓝汪汪的瞳子瞄了主人一眼,“喵呜!”
“没错,是手套,明察秋毫!”泰伦斯打了个响指,“科班的一套是这样,不过,活到这把年纪我还没有行医执照,小公主,你不能睁一只闭一只眼吗?”
露莎扭着屁股,一蹦一蹿,爬上放置唱片机的桌子窝成一团,微合双眼。
“你他妈要干吗?”瞧见老头用酒精棉擦拭着手,男人心脏剧烈颤动,隐隐感觉有什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呵呵……年轻人,你叫什么名字?”
“……格、格,……格拉汉姆!”男人看着在面前晃动着寸许长手术刀片的泰伦斯抖若筛糠。
“哦!格拉汉姆……”泰伦斯点上酒精喷灯,专心致志将刀片在外焰上转了几圈,放在盘子里,“你愿意再祈祷一次吗?”
“什、什么……什么……意思?”
“看来是不需要了!似乎你也不怎么喜欢莫扎特!”泰伦斯弹了弹背带,换下莫扎特唱片,插了另一张。
九点四十。
舒伯特大调钢琴五重奏《鳟鱼》急促地踩着大提琴弦乐响了起来。
泰伦斯品了口凉透的蓝山咖啡,侧着身子从窗口望去,几乎同时,一个亚裔年轻人佝偻着身躯正向这边张望。
又是猎物?
这个时间可真是不好!
泰伦斯探出大拇指勾起胸前的背带,发现那个青年进了一家意大利餐馆,后面跟着两个小丑……
第二十三章 千年新名单
“格拉汉姆,请允许我先介绍一下自己……你介意吗?”
看到亚裔青年进了意大利餐馆,泰伦斯旋回身,微笑道。
这个老头很有涵养的绅士微笑特别容易令人生出仁善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人?
成为待宰羔羊的格拉汉姆本来不敢问,不过听到泰伦斯主动介绍自己,不由地点点头,又发觉哪里不对,拼了命的摇头。
“年轻人你的内心很矛盾啊!也许每个人都要经过矛盾的时刻吧,”泰伦斯幽幽地望着零星飘落的雪花,似乎回想起过去的事,“我出生在一个荣耀的天主教家庭,之所以荣耀是因为我的父亲曾是‘闪电部队’的第一高参,我甚至还记得父亲将我放在他的膝盖上指着军旗下的男人说,‘儿子,这就是阿道夫希特勒’,那是1945年1月,已是强弩之末德军仍旧森严有序,在广场上聆听着那个并不伟岸的男人激|情的演讲。每个少年心目中都有英雄,对于我们那个时代,阿道夫就是。哈哈,直到三十多年后,我才知道他扯了一个弥天大谎,欺骗了全德国,但是,在当时他确实给我以心灵的力量……事情的转折发生在四五年三月,曾是希特勒幕僚和最亲密好友的父亲因为劝说闪电部队撤退,被处以叛国罪,由阿道夫亲手执行枪决。你肯定想像不到,我们全家接到这个消息时候的心情,伤心欲绝、痛哭流涕?不,不,不是这样,全家除了偷偷抹泪的母亲外,包括我那行伍出身的爷爷都击节称快,这是对因父亲和其他几人背叛而被统帅撤销袖标的曾经那支帝国骄傲武装党卫队的最好交待……”
泰伦斯沉默了片刻,点燃了一支雪茄,“成为别人眼中懦夫的滋味并不好受,在那种滋味折磨了我十五年后,我带着对父亲的憎恨跟着一伙顽固党离开了德国,几经辗转、杀戮,渐渐迷失了自我。就在精神将要崩溃的边缘,遇到了我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导师,他将父亲的一本日记送给我,并对我说‘泰伦斯,我要告诉你,你的父亲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勇士,因为他将使命感看得比军人的荣誉还重!’,军人的荣誉意味着什么,这个和平时代已经很少人能理解了,当我翻开日记看完父亲那沉重迷茫而又矛盾的自述后,我选择了父亲当年为我安排的人生轨迹——以一名医生的身份对抗‘阴影’。如今的我已是名利双收,全世界最宏伟的贵族豪门几乎没有不知道‘泰伦斯’这个名字的,可是名利对于我来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