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事件比较敏感,事发之后四家人还没来得及沟通。
不过这道程序肯定是要走的,毕竟四个人死在一起,四个家庭肯定要互相沟通一下,将支离破碎的信息拼凑起来才好。
当然,在沟通之前,四家人都会带着自己的主观臆想。曹大年认为曼妮之所以死亡,魏思林应该付主要责任,一个富二代而已,我家女儿不喜欢你,干嘛要死皮赖脸的拉着曼妮去钓鱼啊?而魏家安的看法却截然相反,他认为如果没有曼妮,他的儿子就不可能去那么偏远的地方,就不可能误入军事禁区而丧命,因此是曼妮间接杀死了他的儿子。
曹大年是副市长,也算是一方诸侯,自然不会害怕一个商人来找麻烦。
而魏家安也不简单,他的魏氏集团是荆州市的利税大户,他还是着荆州市的政协委员,十几年来黑白两道都是通吃的主,就连荆州市的大佬他都不怎么放在眼里,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县级市的副市长。
曹大年也想到了这点,他知道面前这位的能量一点也不比他这个副市长差,甚至在很多方面还比他强了许多,更因为刚刚认了一个和亲女儿几乎一模一样的干女儿,曹大年的心情舒畅了许多,对魏家安的恨意也降低了许多。
因此曹大年的语气还算柔和:“原来是魏总,久仰久仰。”
“曹市长,我是粗人,不会说拐弯的话,想必你知道我是来做什么的吧?”一张嘴,魏家安就显露出土财主的霸气,手指按在沙发背上说道:“天降横祸,四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连尸首也找不到,必须有人为此承担责任,绝对不能这么不了了之。我今天来就是想问一问曹副市长,你是怎么想的。”
魏家安语气逼人,让曹大年心中很是不快,自从他当上市领导以来这几年还是第一次有企业家敢这样和他说话。
有钱就可以这样嚣张吗,钱再多也硬不过权!
可是曹大年扭头看了看萧强和悟真,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四个年轻人的确死了,包括他的女儿曼妮。可是现在,自己突然有了一个和曼妮一模一样的干女儿,问题就一下子复杂起来。
因为那块疤痕,曹大年知道鉴真不是曼妮,可别人能相信吗?四个人一起出去游玩,三个命丧黄泉,唯独自己的女儿安然无恙,这如何解释?要是魏家安认定鉴真就是曼妮,并由此推断出魏思林等人的死和曼妮有关系,他该如何应对?
看来这个干女儿不能留在宜都,需要想办法把她安排到外省,甚至国外去。如果自己和老婆想念女儿了,可以去探望她。
因此,曹大年没有发作,而是语气平和的说道:“魏总,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很简单,杀人偿命欠债还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魏家安语气有些阴森,老年丧子的确让他不能淡定了:“曹副市长,事发之时我在外地,昨天下午才赶回来。我听说当时你去了现场,本来下令彻查,但是去了一次军方的指挥车之后,你就打道回府了。我想知道,指挥车里是个什么人,他对你说了什么,你为什么不再追究了?”
原来是为了这个,曹大年心中的火气更大了。
当曰在那辆指挥车中,的确有一位穿着将军服装的人。将军只说了三句话,第一句告诉曹大年,四个年轻人都死了,尸骨无存,让他节哀顺变。第二句话说四个年轻人闯入军事禁区,军方对他们的死亡不负任何责任。第三句话特别严厉,这件事情涉及到国家重大机密,严禁对任何人说起,否则后果自负。
从始至终,将军都没让曹大年开口,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根本不是道歉,而是谴责曹大年身为国家干部却不能约束子女,军方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
在几道严厉的目光注视下,在几支冰冷的武器逼迫下,曹大年当时脑子一片混乱,还没想明白过来,就被几个大兵“礼送”出了事发现场。
虽然是一市之长,但在那一刻,曹大年还是发自灵魂深处颤栗了。他感觉得到,那个将军并不是单纯的恐吓,他如果愿意,或者自己做的不符合他的要求,接下来肯定会发生某种令他恐怖的事情。
枪,才是绝对的权力啊!
因此,从事发现场回来之后,曹大年就沉默了,谁问他也不说。
如今,魏家安竟然也问这个问题,曹大年佛然不悦道:“无可奉告。”
“曹副市长,我知道你可能受到了某方面的压力。但是你难道就不想为你女儿的死讨个说法吗?你我都是做父母的,这种事情绝对不能不了了之。”魏家安语气很傲慢,就跟面前这位不是什么政斧高官,而是他公司里的一个职员似的:“不妨告诉你,军政两界我也有点关系,我已经和省军区的负责人沟通过了。他们说近期并没有在宜都市进行军事演习,附近的驻军也没有调动的记录。呵呵,只要你告诉我,指挥车里的那位是谁,他跟你说了什么,我就能弄明白事情的真相。”
魏家安这是威胁,同时也是一种请求,曹大年不得不好好考虑了。
这个土财主竟然和省军区的大佬关系密切,他的确有跟自己嚣张的本钱。说实话,曹大年也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毕竟他也是父亲,也希望给自己的女儿一个交代。
然而想想在指挥车中的那一幕,想想那些凶神恶煞一般的士兵,曹大年就不寒而栗。
曹大年毕竟有官方身份,不能像魏家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