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齐走出食堂来到朱小姐的宿舍楼前在武岳那部高级轿车的旁边停住了脚步。
我该回去了。朱小姐简单而又坚决地说。
武岳沉默半晌才慢慢地说:今晚你有空吗?
没有朱小姐的回答很干脆怎么想起问这个?
是这样武岳十分失望今晚我这儿有个小小的庆祝活动现在还没请到客人。
为什么庆祝?朱小姐问。
为了我能够成功地找到你。武岳答。
是该庆祝一下朱小姐赞同道你的确干得不错。你打算怎么庆祝?
武岳抬起头想了想说道:
如果只有我一个人那么只能喝点酒作为庆祝。如果还能请到别的客人我就看客人的意思。
朱小姐迟疑片刻终于说道:
回去喝点好酒吧但不要多有一杯是我敬你的。祝你今晚愉快。再见。
说完她转身坚定地向宿舍走去。
望着朱小姐动人的背影武岳颇感惆怅他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希望能有奇迹发生。
就在朱小姐走到宿舍楼门口的一刹那奇迹真的发生了她一下子转回身面对着武岳目光与他相视。
在这一瞬间武岳觉得自己的呼吸一定是停止了甚至连意识也暂时离开了自己的身体他感到朱小姐正在走下台阶向自己走来。
然而那只不过是武岳的一种希望一种幻想。
朱小姐只是站在楼门口的台阶上微笑着向他挥了挥手在黄昏的朦胧中那清纯的微笑显得格外甜美手臂的挥动显得那么洒脱而在这之后她便突然从门口消失了她消失得是那么快以至于在她离去后好久她微笑的面孔和挥动的手臂依然保留在武岳的眼前就像夜晚的灯光熄灭后眼前依然保留着一片光亮一样。
武岳就这样愣在那里看着奇迹出现又看着奇迹消失而思维则随着奇迹的出现变得停顿又随着奇迹的消失成为空白。
也不知过了多久武岳才机械地坐进自己那部高级轿车面对着仪表盘上朱小姐的肖像他又一次处于一种失魂落魄的浮想联翩之中直到他从这种失意当中得到一种思念的满足感品尝了一阵留恋的滋味这些都是他在过去四十年的生活中空缺的而这些都让他感到自己又完成了一次生活的进化这时他才带着一点回味重新回到现实中来。
他注意到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学生们或拍打着篮球或踢着足球或手持羽毛球拍带着一副运动后的疲劳神态正三五成群地走回宿舍于是不时有人从汽车旁边经过车窗不断被一个又一个年轻的身影挡住。看到这些武岳感到是自己回家的时候了于是他发动汽车缓缓地在路面上行驶一边避让不时在汽车前方出现的莽撞的身影一边无意识地欣赏校园傍晚的景色不知不觉中轿车已然来到校门口。
正当他准备驶出大门加速驶向大路时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知从什么地方一下子出现在他的汽车前面使得他惊愕地张开嘴巴几乎忘记了要刹住汽车。
朱小姐脸上带着轻快的笑容站在武岳的汽车前面。
愿意今晚我和你一起庆祝吗?朱小姐带着一丝轻佻的神情这在她与武岳相处中还是第一次。
武岳连忙停住车不等车门完全打开他那臃肿的身躯便已经挤了出来他站在朱小姐面前脸上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欣喜半天才说道:
可你说今晚没空。
我并没说做什么没空没空做什么对吗?朱小姐的脸上一副狡黠的样子怎么不欢迎?
怎么会我求之不得。武岳诚恳地说。
不现在不再是‘求之不得’而是‘求之便得’。朱小姐在咬文嚼字。
对、对有求必应心诚则灵。武岳不知为什么把关帝庙里的对联搬了出来。
刚才你把我比成饭桌上的大菜现在又把我当成庙里的泥胎你什么时候才能把我当个人看。朱小姐假装不满地抗议起来。
是、是我现在的确还不习惯把你当作人看。哦不不我的意思是说武岳一脸紧张地解释着。
而朱小姐根本不理会他的颠三倒四已经信步走到汽车右侧站在那里等着。武岳急忙走过去替她拉开车门朱小姐嘴里道了谢轻轻地坐进去末了又说:
这才是你现在应该做的。
武岳的本茨牌轿车轻快地驶向大路行驶在暮色朦胧的街景里。他从来没有觉得这辆轿车这么轻快过尽管这是一辆很高级的本茨香港人称之为宾士大陆内地人习惯叫它奔驰。
十四、那是一个狂欢之夜、之一
朱小姐的去而复还在武岳看来实在是个奇迹同时又很戏剧化这种场面似乎与那些好莱坞式的爱情喜剧的庸俗情节惊人地相似特别是朱小姐突然出现在汽车前面的那一刻简直就像这种电影中精心编排的高c一幕甚至连此时应该配上个什么旋律的背景音乐都能令人想象得到。尽管情节上略带俗套但毕竟这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们希望看到的而真正不俗的罗米欧与朱丽叶式的爱情经历和结局又有几个人愿意亲身体验呢。
其实朱小姐的去而复还有着她自己的道理。
照说以朱小姐的个决不会这么轻易地与一个不熟悉的人——尤其是男人有这么快速发展的接近但是今天对朱小姐来说因为得知程志远的出走而受到的打击很大由此产生的烦恼正无从排解武岳的出现刚好造成了一个化解的机会饶是如此朱小姐也并没有在武岳的一次邀请之下便欣然前往只是当她回到自己的宿舍发现烦恼的阴影依然残留在那里随时都会将她的心拖进黑暗之中她便突然意识到武岳今天的到来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