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样才能救他?”秦瑜没有问为什么会中毒,或者能不能救之类的话,只问如何才能救陈繁,因为无论何种代价,他都一定要救陈繁。
“这……”沈平常年在草原上奔波,也曾见过几次有人中这种毒,能救治的几率非常低,可说是不足十分之一,而且风险还极高,一不小心,不仅原本中毒的人会死,就是救的人也保不住性命。
“快说。”秦瑜脸上的寒意几乎能把身边的人给冻僵了。
付二在旁边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推了沈平一把,他算是看出来了,虽然不知道那陈参军对秦护卫如何,但秦护卫怕是对那陈参军动了心,这时候如果自家那口子推三阻四,绝对捞不着好。
沈平咬了咬牙,一指陈繁的伤口,说:“你们看陈参军流出来的血。”
秦瑜连忙低头细看,刚才他只注意到那血呈现一种艳丽的紫色,这时再看,那流出的血液竟然诡异的只流出了一点就停了,隐隐还有倒回皮肉里的样子,看着就像是荷叶上的水珠一般,在陈繁已经变得漆黑的肌肤上摇摇晃晃。
沈平看了一眼秦瑜的表情,又说:“中了这种紫乌果的毒,就算是割开伤口放血都做不到,那血根本就流不出来。要想解毒,就只有用人来吸出毒血。”
秦瑜没等他说完,低下头就要去吸那毒血。
“万万不可!”沈平连忙一把抱住秦瑜的肩膀,急声道:“这毒一进口,人立刻就会死。”心里却是奇怪,这秦护卫平日里多稳重的一个人,怎么也会如此冲动。
“那要怎么才能吸出毒血?”秦瑜的眉头紧紧的皱了起来,现在那些黑色已经蔓延到了陈繁的脖子处,他不知道陈繁还能坚持多久。
沈平怕秦瑜再冲动的做些什么,连忙说:“秦护卫,你不用着急,陈参军这毒大约是上午中的,六个时辰内都还能救,请先听我说完。”他见秦瑜虽然脸上寒冷依旧,但身上似乎是放松了一些,这才说:“这种毒是皮肤破了之后,沾染了紫乌果的汁液才中的毒。紫乌果又叫子午果,意思是过了午时,血液会变成紫色,过了子时,血液变成黑色,之后就无救了。”
听到这里,秦瑜的眉头皱得更紧,沈平连忙继续说:“要救人,只能让另一个人以自己的血来吸走中毒者一半的毒液,这样毒液平摊到两个人的身上,再用草药来解,才能彻底解毒。”
这种解毒方法秦瑜连听都没听过,连忙问:“要怎样才能用血来吸毒?”
沈平无奈的说:“先听我说完,首先要解毒者在手腕上划开一个血口子,把口子对准中毒者的伤口,那毒自然就会进入解毒者的血液里,而救治者的血液也会进入中毒者的身体,只是……虽然我也见过有人用这种方法活了下来,但十次里面难得有一两次成功的,而且,只要失败,不仅中毒的人,连解毒的人也会死。”
这如果放到现代医学来解释,那很简单,输血输错了血型,当然活不了,只是以大梁国现阶段的医学水平,暂时还无法解释。
秦瑜看着陈繁紧闭的双目,半天都没有说话。他不怕死,可是他怕陈繁会死去。
他记得有一次从学堂回来,偷偷的跑去陈家侧门,坐在墙边的石阶上,只想看看陈繁。
那日他的运气不错,只等了一会儿陈繁就走了出来,他记得那日陈繁穿了一件浅绿色的春衫,上面绣了几支细瘦的墨竹。陈繁先天条件好,即使自幼就练武,但是皮肤一直很细腻,又经过一个冬天,白皙的皮肤被那绿色映衬得有些苍白,可是面颊上两抹健康的红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充满了活力。
那时候正是早春时节,陈繁在几个护卫的陪同下去城郊狩猎,秦瑜到现在还清晰的记得他跨马离去的背影,记得他离去时的欢笑声。
“没有……别的办法吗?”秦瑜看着陈繁的脸一点一点染上黑色,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仿佛被堵住了一般,每说出一个字,都象是用刀子在割。
沈平叹着气摇了摇头,付二已经带人去采摘草药了,这种紫乌果并不常见,中这种毒的人更是寥寥无几,他在马匪那么多年,也只见过三次,一次救回来了,另两次都是两个人一同死亡。所以沈平并不看好这种救治,只是他现在也没有别的方法。
然而,所有人都不知道,陈繁看似昏迷,实际上他现在只是不能动,意识却是清醒着的,他清楚的听到周围人说的话,甚至秦瑜撕开他的袖子,沈平用刀子割开他的伤口,他全都一清二楚,只是不能动和感觉不到疼痛。
听到秦瑜那隐忍痛苦的声音,陈繁几乎有些怀疑,这个秦瑜真的是那个冷漠的秦护卫?
陈繁一直不喜欢秦瑜,甚至在某些程度上来说,他讨厌秦瑜。
秦瑜的父亲就是秦幕天的次子秦珑,这位秦珑平日里沉迷在风花雪夜里,可说是男女通吃、荤素不忌,这本来到也碍不着陈繁什么事,可是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看上了当时年仅十五岁的陈繁,路上调戏不成,还追到陈家提亲,想娶陈繁做他的妾。
其实,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秦珑是那种可以“为爱痴狂”的人,在他的心里,他每一个妾都和妻没有区别,都是他的“真爱”,所以他并不认为,想娶陈繁为妾是对他的侮辱。
这件事情惹恼了陈繁,他把秦珑堵在一间青楼的门口,狠狠的揍了秦珑一顿。
谁知道秦珑挨了揍,不仅不生气,还以为陈繁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