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太子失踪的消息,蔺敛立刻派蔺柏率领两千骑兵赶去北陌县,另外又写了奏章,将事情的发生如实写了,派人星夜送往京城密奏皇上。
梁洪烈之所以信任蔺敛,除了当初起义时一起拼杀出来的情谊,还有蔺敛一直以来的忠心,更多的却是因为蔺敛从来不隐瞒任何事,不管好事还是坏事。
蔺敛不是不懂权谋之术,他能教育出蔺柏这样一个腹黑的儿子,他自己的心计也绝对不会少,可是他更清楚,和皇上玩心眼,一次两次不被发觉到也罢了,只要被发现一次,信任就不会再次回到自己身上,皇上又怎么可能让一个不信任的人领兵在外?所以他对皇上用的唯一一个心计就是---不隐瞒。
早在起义之初,蔺敛刚刚开始跟随梁洪烈的时候,就把后背交了出来,这是一份承诺,同样也是一种试探,他的这种表现让梁洪烈满意,梁洪烈给出的答案也是他让他满意,于是这种默契一直维持到了现在。
太子失踪,可以说他要担的干系最大,一个“太子外出不派人保护,分明是置太子安危于不顾”,就能让他一家老小人头落地。
可是这事绝对不能隐瞒,太子外出历练这么大的事情,那些世家怎么会不派人盯着,只怕自己这奏章还没到京城,弹劾自己不保护太子,任由太子失踪的奏折已经准备好了。
不过这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其一、太子身边的师爷陈繁是陈家的人。近些年陈家在朝堂上的地位日趋扩大,隐隐有压倒丰家,成为四大家族第二的趋势,仅落后于秦家。而陈家在朝堂上的领军人物就是陈繁的亲哥哥陈简。所以陈家不仅不会放弃陈繁,还会尽量的为这件事情周旋。
其二、三天前蔺敛刚刚上奏朝廷,胡国大军有异动,很可能会在大雪季之前,或者来年春天大举进攻大梁国。边关十多年没有打过大仗,胡国一直在积聚实力,所以这一次绝对非同小可。皇帝不会在这种时候换人,即使是要清算也会等打完这场仗。
当然,最主要的是太子只是失踪,而不是死亡。只要一天没有找到太子的尸体,就不能判断太子已死,他们就还有希望,所有现在最要紧的是找到太子。
蔺柏中午时分赶到北陌县,先让麾下的四个百户各率一百人分守四个城门,任何人只许进不许出,同时街上戒严,自己带了百多兵卒赶往县衙。
兄弟相见,没有任何的叙旧,蔺柏一掀战袍单膝跪地,抱拳参见:“臣蔺柏见过太子妃。”
一句话把周围的县丞等人惊得双膝发软,不由自主的扑通跪倒。这上面坐的小孩是太子妃,那之前牵着他的手逛大街的县令大人……天啊,难道是太子?!
蔺秋坐在那张梁熙为他安置的小桌前,身后只站着一个刘嬷嬷,虽然瘦弱依旧,可是冷漠的脸上莫名的带着一种慑人的气势。
“蔺将军请起。”
“谢太子妃。”蔺柏站起来,抱拳道:“大将军派臣前来,听从太子妃的调遣。”
蔺秋点了点头,说:“太子失踪事关重大,立刻封锁全城,任何人不得随意走动,彻底搜查,不可遗漏一丝一毫。”
“太子失踪”几个字刚刚说出,周围跪了一圈的官员和小吏就晕了好几个,剩下的全都脸色煞白,户房吏员黄庶更是抖得全身的肥肉直晃。
“是!”蔺柏应了立刻出去布置,路过黄庶的时候看了他一眼。
黄庶正好抬头看到,只觉得蔺柏那目光如刺一般,狠狠的戳到自己身上,连皮带骨的仿佛被看了个通透。他浑身一抽,两眼一翻,终于晕了过去。
仅仅半天时间,蔺柏就查到养济院偷运儿童去胡国的事,虽然那管事已经跑了,可是从他床下搜出一本账簿,上面记载了每一次运送的数目,仅今年已经超过三百人。这么大的数量不是一个小管事能做到的,继续查下去,发现户房所有吏员都参与了进去,而县丞也在里面分了一杯羹。
“下官真的不知道他们贩卖儿童去胡国,下官冤枉啊,早知道这些钱是如此来的,下官无论如何不会要的……”县丞又是磕头又是喊冤。
蔺秋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最后还是蔺柏看不过眼了,一个满脸横肉的中年男人哭得鼻涕眼泪糊了满脸,实在是没法看,赶忙让兵卒把他押了下去。
“报!”一名百户进来,抱拳道:“属下在养济院柴房发现一个地窖,里面第二层找到三具尸体。”
一直默不作声的蔺秋猛的站了起来,绷紧了身子,盯着那个百户,嘴巴张了张,却是话都说不出来了。
“是什么人的尸体?”蔺柏心里也着急,可是看到自己小弟的模样,更多的却是担忧。
那百户说:“是两个老人和一个孩子的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尚未腐坏,有人认出是养济院里的一名老者,仵作说那孩子应该是病死的,两名老者都是被毒死的。”
蔺秋一下坐回椅子上,只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额头上已经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太子妃,奴婢先扶你下去用膳吧。”刘嬷嬷一边心疼的用巾子帮他擦汗,一边狠狠的瞪了那百户一眼,就不能一句话说清楚点吗?看把我家小公子给吓的。
蔺秋摇了摇头没说话。
“可是你今天一天都没用过任何膳食了。”刘嬷嬷一边劝着一边用眼睛瞪蔺柏。
果然,一听蔺秋一整天没吃饭,蔺柏也着急了,冲着刘嬷嬷就发火道:“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