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熙回来的时候,新年已经过了,按大梁国的算法,现在的他已经二十岁了,不过,要等生日的时候入护国寺祭拜后,由父母为他取表字,才算正式成人。

过年的时候,宫里送来了不少的东西,各种绸缎毛皮、金银玉器、药材香料……还有十几本账簿和二十个经验老道的账房、掌柜。

蔺秋把账簿翻了一遍,是北疆附近三个郡县的內帑。因为离京城太远,管理起来不方便,所以大多是田庄和粮行,也有一些铺面,多是收租,并没有自己经营。

“皇后娘娘让奴婢给太子妃带话,说北疆三个郡的内帑全凭太子妃处置。”张德儿恭敬的站在一旁。这次楚皇后把他派来的时候说了一句话“以后你就跟着太子妃吧”,如果以前还有些认不清形势,现在张德儿已经彻底明白,不管以后太子娶谁为侧妃,不管侧妃生了几个皇孙,蔺秋的地位都像雁归山一般安稳。

蔺秋点了点头,细瘦的手指划过田庄的账簿,这些田庄虽说归属内帑,其实很多粮食收下来就直接运到了边关大营,一个是因为国库空虚,二是因为从南方调粮食过来,边关不用胡子来打,直接都饿死了,所以边关将士们的口粮,只好由内帑出一部分。

“粮食很少。”蔺秋把账簿放回桌上。

张德儿来之前也详细的询问过北疆的几个管事,闻言道:“北疆虽然地势相对平缓,可是水道并不多,而且这里的土地很多都寸草不生,粮食种下去,给再多的肥料也不生长。”

蔺秋看这他,问:“这是为何?”

张德儿犹豫了一下,小声说:“奴婢听说,是因为北疆地区死人太多,戾气太重,所以……”

蔺秋摇了摇头没说话。戾气重而不长粮食,这种事情他是不相信的,土地不长作物可以有很多的原因,不过现在是寒冬,土地早就冻结实了,要想查探只能等到融雪之后。

放下田庄的账簿,蔺秋又拿起商铺的账簿看了一遍。

北疆地区物产不丰,农民主要靠种地和养羊为生,商人主要收购贩卖毛皮、粮食、布匹、药材、矿石等物品,这些东西的利润比较稳定,但随着越来越多的商人做这些行当,利润空间的也越来越少了。

蔺秋想了一会儿,说:“店铺暂时不要动,出租的继续出租,粮食、毛皮商行也继续做,到是我看上庆乡有一块地一直空着,旁边又有一条小河流过,开春之后,你去找人建十几间瓦房。”

上庆乡就在北陌县治下,离县城很近,那块地只有四十多亩,虽然靠着河流,可是土质不好,只长野草不长粮食,所以内帑购进另一块土地的同时,这块地被当做添头加了进来。

张德儿心里有些诧异,不过却没有问蔺秋起房子有什么用,只问:“不知道太子妃需要起多大的房子?有什么要求?”

蔺秋手指比划了一下,说:“要结实、宽敞,窗户开得大一些,具体的我会详细写给你。”

“是。”张德儿应了。

蔺秋又说:“另外,你让商行里的人开始收购羊毛,要那种长毛羊的羊毛。”

张德儿一愣,说:“只要羊毛?”这羊毛长在羊皮上,牧民们都是整张羊皮卖,可没听说只卖羊毛的啊。

“怎么?”蔺秋不知道张德儿为什么如此惊讶,听他解释完才恍然大悟,说:“是我想岔了,原来牧民们不会剪羊毛。这样吧,回头你让各商铺放消息收购羊毛,并告诉来问消息的人,每年长毛羊的毛都会生长,他们把羊毛剪下来卖给我们,明年还能继续长,这样,一群羊不用宰杀就能赚钱,且生生不息。”

张德儿答应了,心中却是暗暗稀奇,这太子妃刚见的时候,几乎是惜字如金,一句话两三个字就说完了,一段时间没见,不仅话多了起来,连脸上也开始有了神采。不过这些都不是他现在需要考虑的,这羊毛要如何收购,用多少钱收购才合适,一开始可以适当的提高收购价格,等卖羊毛的人多了再降低。

把事情交代给张德儿之后,蔺秋就不在想这事了,从雁归山的田庄开始,他们之间也算共事了不短的时间,张德儿是个不可多得的经理型人才,交代他的事情总是能做得妥妥当当。

张德儿走后,蔺秋又把桌子上积压的公事处理完,他离开北陌县半个多月,也幸亏是年节,政事不多,否则不知道得处理到什么时候了。

放下手中的笔,蔺秋把最后一份公文让衙役送出去,站起来让刘嬷嬷为自己披上斗篷,向县衙后院走去。

梁熙昨天中午回到北陌县,见到蔺秋之后,精神一放松下来,立刻又累又困的倒下就睡,晚膳都没有用,现在眼看就要中午了,无论如何要让他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蔺秋不知道梁熙这段时间是怎么度过的,可是从他变粗的皮肤,皲裂的双手,脚上的冻疮可以看出,他肯定吃了不少苦。

不过,只要平安回来了就好。

蔺秋这样想着,抬脚走进了卧室,然后看到一个圆滚滚的小娃娃坐在床上,正用他的小爪子,一下一下的拍打着熟睡中的梁熙,嘴里还吚吚哑哑的喊着“爹”。

梁熙从那晚被人绑架之后,就一直处在提心吊胆之中,好不容易回来,又见到了一直思念的蔺秋,近两个月的疲累一下子涌了上来,前一刻还为蔺秋脸上的笑容而激动不已,后一刻已经倾倒玉山,睡得人事不知。

睡梦中,他正搂着蔺秋骑在马上,突然一只肥兔子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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