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穿过瀚海森林以及魔兽山脉,一月以后云阁便准时关闭。到了云阁之巅的那些弟子,才是云阁之斗真正的主角,而那里也才是云阁之斗真正意义上的战场。”
余光扫过渐行渐远的鬼见愁,郇天走在队伍前列,悄然出声道。
不经意的打量身边一棵棵叫做鬼见愁的树木,小白双手抱在后脑勺,嘴皮子抖了抖,道:“反正我只陪你到达云阁,至于那什么阁斗之王,就由你自己搞定。”
缓缓停下脚步,郇天与小白并肩,温声一笑:“可没你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我不会让你失望。”
小白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早前的些许不愉,尽数消失不见。
不知这样行走了多久,当郇天发觉身边的鬼见愁愈发稀少时,心里终于是松了一口气,倏地收回隔离众人气息的魂力。回头看了看,刚才若是一味的向前走,难保鬼见愁不会发现,以防万一,郇天还是将浑身所有魂力用以维持隔离,还好并无意外发生。
前方是一大片荆棘林,荆刺如针,透露出锋锐的光芒。众人驻足,放目远看,在这片荆棘林的尽头,一株参天巨树如垂暮的老人,枝桠颤抖,树叶蹒跚。
但这不是让众人色变的原因,因为这株巨树纵横交错的树枝间,长了各种各样千奇百怪的果子,连颜色也是全不相同,五彩缤纷,接在枯黄脱皮的树干里,极其容易衬托出它们的美丽。
“那是?千果树!”郇天眼神一凝,情不自禁的呼出声来。
“我怎么感觉像彩虹糖?乱七八糟的颜色,连眼睛都看花了。”小白站在一边,兀自念叨着。
“千果树?”闻声,云非与其他弟子一样,一脸的吃惊,旋即仔细看去,果不其然,确实如郇天所言,千奇百怪,颜色各异的果子正释放出独有的灵溢味调。
这时,福婷徐徐走到郇天身旁,摸了摸怀里若雪的小脑袋,轻语:“那株千果树似乎是快油尽灯枯了。”
抽出利斧,唤取丝丝灵力,上前对着拦住去路的荆棘就是一斧,“轰”的一声,荆棘林前触十丈之内的荆棘全然化作满地绿屑,但就在郇天喜上眉梢的前一刻,荆棘林周遭密密麻麻的荆棘一阵蠕动,翻腾滋长,一大片更加高大的荆棘快速挤了过来,填补空缺。
纵身退回,郇天吐出一口气,目不转睛的盯着前方的荆棘林,却道:“那株千果树并没有油尽灯枯,而是在准备下一次蜕变。”
顺着郇天的视线看去,一大片荆棘如同暗绿色的湖泊,摇晃间像极了泛起波涛的湖面。
福婷掩住小嘴,指着荆棘林,低声问道:“你的意思是,这片荆棘林是千果树招来的?保护它直至蜕变结束?”
顺了顺福婷的马尾,郇天投去赞赏的眼神,这小妮子的确是兰质蕙心。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却在众人的注视下,一跺地面,借助一股地面反推力,纵身跃向那片荆棘林,此人脚尖轻点荆棘,似蜻蜓点水般,擦着荆棘林,就这样离千果树之间的距离,越来越短。
来不及阻拦,张学已经化作流光跃出了很远。
自寻苦吃的家伙,这片荆棘林如此诡异,岂是这么容易就让你过去!郇天心里暗斥。
果不其然,在张学即将触及千果树的枝干时,地面上的荆棘猛然升高,一条条带着毒刺的如蛇般环绕住他的脚踝,一股巨大的拉扯之力,欲将其拉入荆棘湖泊。
一咬牙关,郇天紧握利斧就要冲去,同一时刻,一道倩影带着香风,快他一步,如燕穿密林般,轻盈的向着张学跃去,看其步履却显焦急。
“雅贞师姐!”福婷惊呼出声。
“你过来干吗?回去!”看清来人,张学低哮道。
这一次,陈雅贞并没有听从这位大师兄的话语,楚楚一笑:“你为什么不能学会放下呢?是你的永远都是你的,不是你的再怎么逞强也是无用的啊。”
奋力挣扎在荆棘林中,张学无暇顾及陈雅贞说了些什么,也可能是他根本没有听见。灵气喷张,剑气挥霍,张学那一张儒雅的脸上,铺满狠厉。
幽幽一叹,陈雅贞娇躯翩落,恍若迷失在百花丛中的蝶儿,说不出的异美。
锋!
长剑出鞘,剑龙翻滚,荆棘之蟒却越挫越勇,大有誓不罢休之势,张学苦苦支撑,现在又多了个陈雅贞,这更加重了他的负担,却不曾想到其内的另一层含义。
时间从拳缝间溜走,张学望着漫过头顶的荆棘,那一根根如钢阵般的毒刺,心瞬间凉透了半边,手中长剑却不曾停止挥舞,即使自己不能自保,但起码要担负得起一个男人该尽的义务,保护陈雅贞周全!
将之看在眼里,陈雅贞笑了,笑的很开心,哪有半点濒临绝境的恐惧,倒真有些空谷幽兰的意味在里面。
而就在最后一条望天缝即将被封盖时,炽热的感觉由远及近,将张学握住剑柄的手掌烤的炙人。
轰!
最后一道荆棘和滔天火焰齐头并进,只是火焰的攻势要远强于荆棘之蟒的突袭,青烟袅袅,几个呼吸的工夫,遍地的荆棘只剩一地尘灰,方圆数百丈之内寸草不见,光秃秃的,似刚出炉的平整砖块,一切就如大梦一场。
拍了拍若雪的脑袋,郇天咧嘴一笑,垂目望着远处几乎贴在一起的陈雅贞和张学。他刚刚一直在想,其实张学和他一样,都很倔强,只是在某些方面,郇天比他多了一种叫做“拿得起放得下”的果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