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畿之地本就离帝都甚近,偶而遇上旧识实属平常,只是此时临近腊月,这般人家的子弟却悠闲在茶楼小坐,不免有些怪异?”这旁婍姐儿抬头瞥了一眼,兄长望去的方向,点头应道一声。
就听得对面之人,颔首附和道:“小姐所言极是,而且更让属下惊愕的是,三爷那位童年旧识身旁陪同之人,却与我们颇为相熟。”
此前听得郑清如口中那句吃惊之言,屋内两人皆是一震,而随后紧跟着进门的护卫薛鸣,这一句才是真正令在场众人,都不由自主面面相觑起来:“你所指的相熟之人是……?”
“正是蔡记米行的账房叶先生!而且照方才的情形来看,与主子爷的那位童年旧识,不但相熟已久之人,更可说是恭谨有加才对。”
果然此话一出,莫说这旁的婍姐儿了,就是那旁的三爷郑清如也已忍不住追问一句:“蔡记米行?怎么会与他们家有所联系,而且还是那家的账房,二妹妹的脸色……?”
“那人是不是与哥哥你年纪相仿,身长比刘芳略矮半寸,面色略显苍白……。”说到这里,旁人或许还未猜到端倪所在,刚才也应声随同入内的两个小丫鬟,已然不约而同的瞪大了眼睛,望向过来:“要不是三爷匆忙折返,奴婢们还不曾留意,这会儿听您这么一提,刚才那位的身量真是相差不多!”
主仆间的此番言语,听得一旁众人是云里雾里,但在这旁婍姐儿深吸了一口气后,定神坐下详细解释之下,却都愣在当场。其中最为吃惊的。自然是那旁才刚抵达京畿的郑清如了。
“怎么会同晋王府扯上关系,他们单氏一脉本是开国异姓七王中排位最末,但并非是势力单薄的缘故,而是因单氏子嗣不旺所致。比起旁的六家来,每代能保得三房子嗣活到成年,已属不易。自刚才那位的祖父一代起,更是仅余他父亲与庶出的叔父安顺至今。”
转而话锋一偏。又回到了刚才那桩要紧之事上:“至于当晚被你们救起,又同随后强行闯入的晋王府有所联系,实在叫人费解的很!”
“看来这京城之内平静多年,那些蠢蠢欲动之辈,也已有些按捺不住了!”应了一句,忙又抬头看了眼自家兄长,提议道:“哥哥既然在此时赶来京畿,想必年关之时便不能再会南方了,手上若能腾出空闲来。也是时候多留意一二朝中的局势了。若是我没猜错的话,风云巨变看来已为时不远了!”
“为兄明白。只是你所担忧的蔡记同晋王府之间的联系,怕是不好探查。一方毕竟是皇族身份,另一方即便乌有这层庇护,却也是实打实的京中权贵。如此算来,传到他父亲这辈已只是郡王的头衔。也是不容小觑。”
见自家兄长微微皱眉,这旁婍姐儿也已缓缓颔首,应道:“哥哥无需担忧。我并非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只要他们不再追查当晚田庄发生之事,我们又何苦自己寻那没趣。更要紧的是,这等皇亲贵家之间的隐秘,还是莫要知道太多为好。”
“牵连颇广不说,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要被……。”半带调侃地在自己颈上,比了个摸脖子的动作,面上更是一脸的认真。
本自当年莫名其妙,来到这世自己就倍加小心,要知道原先所在的世道。也时常有意外发生,可比起这一世自己的身份而言,却是安稳许多。
即便自己家也算中等人家。兄嫂经营的生意更是可圈可点,但与此世这般的功勋权贵身边作比,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再加之,父母的出身都是普通之极,上数三代也没有身居高位者,顶多家中略有些田产、铺面罢了。
然而在此世中,自己好歹也曾经是国公府的正经小姐,而父兄在军中职位更是不低。就是眼前这位,要不是家中突遭变故,只怕此刻也早已在军中效力了。
脑海中迅速闪过数个念头,不免嘴上有些干涩,再度屏退了身边众人后,才径自倒了半盏温水尽数灌下,继续言道:“都说官场争斗非比寻常,依我看来这宫中的纷争,才是攸关性命!”
“妹妹所言极是,想当年二房夫妻俩不过为了承袭爵位,便不惜频出杀招,更何况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嘶,若是如此,那同他蔡记的合作,只怕也早些断了才是万全之策。”
那旁话音刚落,这里婍姐儿已是摇头打断:“万万不可,若不曾经历过那晚之事,或许提及中断合作尚有转圜之地,但此刻突然提了这桩,即便无辜也会因此前之事,被牵累在内。”
“不妨仔细想想,若我家遇上这般的变故,是否会因此起疑,从而想法设法,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何况,他家那位才刚遇险归来,只怕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才对!”转而又低声接着提议道:“倒不如缓上一缓,或许来年秋收之际可先减下二成,逐步退出两家的合作,才可不被那桩牵连其中,全身而退。”
“我看东家所言很是有理,毕竟那般的权贵之家,以眼下而言是万万吃罪不起,其中更涉及了晋王府此等贵胄皇族,愈发谨慎三分也是无可厚非!”一旁贺先生,亦是满脸坚定无比的出声附和一句。
而再看那旁的郑清如,沉吟片刻后,也同样正色道:“减低两成的同时,我要与他们提及另一桩鱼货买卖,将南方最是常见的腌制鱼干送去他们米行。”
“哥哥是想以进为退?”果然对面之人面色自如的重重点了点头,这旁婍姐儿才继续前言道:“记得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