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前就答应过你,得空的时候必定要带你出去走一走,明年开春,阳春三月,正是江南好风景,朕陪你瞧个够。”
“不管在哪儿,不管什么时候,有你就好。”慕容微雪伏在成卓远的身上,轻轻靠着成卓远的肩,轻声道,带着微微的鼻息,在成卓远的耳畔喷薄着该。
“是啊,有你在身边比什么都来得强,一朝行掌天下事,不如醉卧美人膝,从前朕只觉得这戏文酸得很,现在倒也觉得妥帖,只要有你,也就足够了。”成卓远将慕容微雪环得更紧,仿若这身上的重量,比江山社稷都来得重。
“臣妾才不要万岁爷喝得醉醺醺的。”慕容微雪心中感动,脸上却偏不愿意承认,岔开了话。
“在你面前,想不醉都难。”成卓远柔声道,一边含住了慕容微雪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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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如海的调查,到底还是惊动了慈瑞宫。
其实浣衣局的小宫女发现那具骷髅的当天,孙丽华就得到了消息,心中就开始有些不安了起来。
倒是不是因为死去的彩霞,而是因为怕事情传到成卓远的耳中。
彩霞的确是她派人暗中杀害的,一个管不住嘴的蠢奴婢,是不配在她身边伺候的,一杯鹤顶红即刻送命,也算是她给彩霞的恩赐了,但是不想那蠢奴才却被抛尸在了宫中,当真是蠢不可及,如今日子过得舒坦了,那起子下人竟连事儿都不会办了蹂。
孙丽华心中生了半日的闷气,一边想着必定要将那蠢笨的侍卫暗中灭了口,一边又想着断断不可放过那浣衣局的小宫女,孰料第二天一早就得到消息,说那小宫女连惊带吓半夜就去了。
孙丽华自然松了口,连早膳都多喝了半碗八宝甜粥,不想成卓远却又命赵如海暗中调查。
孙丽华心里难免有些堵。
近来成卓远对自己这个做娘亲的是越发冷淡了,若是寻常人家倒也用不着如何上心,偏生他的儿子是当今圣上,她自然就不能不上心了。
成卓远为何独宠慕容微雪,她这个过来人心里倒也略懂一二,无非是因为这女人心里够干净,一个自小目睹母亲如何心毒手辣残害他人的孩子,一个从小就城府深重的孩子,自然对这种干净是渴望的,是看重的,也是愿意接近的,就像从前的成靖之,遇到了刚刚入宫的白飞飞,那样明艳动人、又天真纯洁的女子一般,也是万千宠爱的,甚至恨不得将她送上后位的,真是让她咬牙启齿。
所以,成卓远越是宠爱慕容微雪,便就越是见不得后宫的明争暗斗,所以陶惠颜因此被圈禁半年,陈巧云也是因此日日独守空房,赵兰儿更是因此被打入冷宫等死。
而如今,儿子竟然也是越发瞧不上自己了。
这样一个城府深沉、辣手无情的母亲,他怕是也失望了,也厌恶了。
但是他也不想想,若不是她使尽心机,用尽手段,他们母子怎能安然活到今日?他又怎能稳坐江山?
孙丽华愤愤地想着,心口越来越堵得慌。
彩英瞧着孙丽华沉这个脸,半日不语,便就给孙丽华沏了杯六安茶,端了过来,一边含笑道:“皇贵妃送来的六安瓜片,当真是茶中上品,按说咱们慈瑞宫的茶叶都是宫中最好的了,不想和皇贵妃送来的一比,就立显高下了,也是皇贵妃用心,太后快尝尝吧,已经出了两次成色了。”
“咣当!”
下一秒,孙丽华端起那青瓷茶盏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瓷片飞溅,冷不丁扎进了彩英的手上,彩英哪里敢喊疼,忙得跪地叩头:“太后恕罪!太后恕罪!”
“你去见一见赵如海,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你心里应当清楚,不用哀家教吧?”孙丽华冷声道,抚了抚鬓角的珠花,扬眉道,“说起来你可比彩霞机灵懂事儿多了,自然也比彩霞有福气。”
彩英忙得应声道:“是是是,奴婢遵命!奴婢这就去找赵总管。”
“先去一趟太医院,就说哀家的头风犯了,请秦太医过来一趟。”孙丽华揉了揉太阳穴,蹙眉道。
“是,奴婢遵命。”彩英忙得道,一边起身朝太医院赶去。
彩英心中叹息不已,彩霞到底还是死了,从前不知道的时候,还能当着彩霞只是不见踪影了,必定还会回来的,但是今时今日,她却再明白不过了,彩霞是回不来了。
多年姐妹,哪有不难过的?
但是再难过,在慈瑞宫中却也不能表现出分毫,不然自己便就是第二个彩霞。
跟的久了,她也知道,太后的心,从来都是冷的,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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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
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成卓远站起身走出桌案,一边舒展了筋骨,一边朝窗前走去,不知不觉天都黑了呢。
“如海,皇贵妃可睡醒了?”成卓远问道。
晌午的时候,慕容微雪过来和他喝了半碗的三丝莼菜汤,又说了一会子的话,
他瞧着慕容微雪困的睁不开眼,便就让青玉扶了慕容微雪回寝殿睡午觉了,然后自己留在御书房批奏折,这一起身才发现天色不早了。
赵如海忙道:“启禀万岁爷,皇贵妃晌午的时候,睡了一个时辰就醒了,下午的时候,云妃娘娘过来与皇贵妃作伴,说了大半天的话,皇贵妃还留了云妃娘娘在养心殿用晚膳呢,想必过一会儿皇贵妃就会遣青玉姑娘来请万岁爷用膳呢。”
“哦?云妃过来了?”成卓远的眉毛一动,从赵如海手中接过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