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时间:2012-08-06
站在推官署正堂外面围观的百姓也有认识张麻子的,一听陆逸这样说,顿时一拍脑门,明白了过来。“张麻子死了老爹我知道,他讲排场脸面,可摆了十几桌酒席,鸡鸭鱼肉荤素全齐,酒水不断,我估算了下,没二十两是办不下来!”
“你这一说我也觉得奇怪了,张麻子哪里会缺银子,他家祖传了一个木炭场,虽然不大,但也不至于卖田卖地!”
这个案件,其他地方是看不出疑点的,人证物证俱全,但张麻子一拿出银子,陆逸就明白了,虽然这些都是假银,但外面可还包着一层真银,一起共有五六两,也算不少的钱了,可这张麻子放着现钱不用,也不报官,等到快一年之后再来,实在可疑,而且看这银子剪开的缺口,分明有故意做旧的痕迹。
张麻子屁股被打的生疼,慌忙求饶道。“大老爷饶命,他们都是胡说啊!”
陆逸冷笑道。“张麻子,外面可都有人揭你老底了,是不是胡说,本官派人查探一下便知!”
金讼师凛然,还是头一回碰见这么眼尖的官,打起精神拱了拱手。
“张麻子是有个炭场不假,但是他年轻时读书,不通杂务,一直都是张父在看管,前年张父中风瘫痪才由张麻子接管,之后经营不善收益甚微,到去年春天都快要关了,家产也败的差不多,不巧张父正在这时病逝,可谓雪上加霜,炭场是祖业当然不能动,张麻子才想到卖田换银子,一来是凑齐为父治丧花费的缺口,二来剩余的银子也可以去盘活炭场,所以这才卖了十亩田给李大壮,他并不是外面那些民众所说那么富裕人家……”
“张麻子,此事可属实?”陆逸继续冷笑。
张麻子脑子倒也活络,眼珠子一转,一张麻子脸顿时比死人脸还难看,哭丧道。“可不是,小的又找人借了银子,所以就没用这些银子,这都是证据啊小的当然要保存了,哎哟……哎哟……”
陆逸眸子里的寒芒一敛,厉喝道。“你找谁借的银子,快说!”
张麻子呼吸随之一滞,急忙道。“是庞灿!庞灿见证了李大壮用假银骗我田地的事情,他气愤不过,便拿出积蓄,借给了我十两银子!”
“庞灿,此事是否属实?”陆逸问道。
金讼师连忙站了出来,回护道。“大人……”
“放肆,本官可叫你答话了?别以为有功名在身,就可以目无法纪!”陆逸一脸怒容,金讼师望而生畏,生生把想好的理由给咽了下去,面前这位推官大人不像往日那些草包县官那么好蒙啊!可自己要是办不成这件事,后果也很难看。
“若是诬告、诈骗,做伪证的人也要受罚,你可想清楚了!”
庞灿也就是一个普通百姓,虽然游手好闲,贪点小财,上来做伪证也是受了金讼师的煽动和几两银子酬劳,但那是有金讼师这尊大能在前面挡着,现在大能都不敢说话了,他哪里还有主意,磕磕巴巴的道。“大人,这……俺……借钱给他了!”
“李大壮,你有什么要反驳的?”
“大老爷英明,这庞灿家中贫寒,至今尚未娶妻,有几个铜钱都要去输个精光,前几日还借了几十文给他,他饭都吃不上,经常靠小人接济,他哪里还有十两银子借给张麻子啊!”李大壮显然和庞灿相熟,看到这个朋友突然成了白眼狼,背后还要咬一口,气的拳头都捏紧了。
“一个破落户!庞灿,十两银子哪来的,是不是谋财害命所得!”陆逸厉喝道。
庞灿吓的浑身一软,想筛糠似的发抖。“大人,我没借银子给张麻子,都是他指使我的!”
陆逸嘘了一口气,这件案子算是成功一大半了。
金讼师暗道坏事,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也出现了慌乱,做了十几年讼师,替人打了为数不少的官司,知道上堂之后遇到证人翻供是一件多么糟糕的事情,急忙沉声道。“庞灿,你要是忘了,可得仔细想想再开口!”
陆逸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金讼师你三番五次扰乱本官审案,究竟是何居心?”陆逸一掌拍在三尺法案上,赫然站起,俯视着堂中的金讼师。
金讼师不敢继续吭声,他知道再贸然说话,虽然有功名在身不会挨打,但被叉出去是肯定的,脸色发青的望着大汗淋漓的庞灿,暗道你这个废物可得顶住了。
所谓民不与官斗,庞灿哪里受得了陆逸的心理攻势,终究还是胆小,战战兢兢的说出了实情。“推官老爷,是张麻子给了小的银子,叫小的这么说,我没看到假银,也没借钱给他……”
张麻子无力反驳,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金讼师,希望他能施展巧舌,将案情扳转回来。
金讼师却不是这样想的,他明白大势已去,遇上陆逸,他善辩的优势一点都没发挥才出来。事已至此,也没继续纠缠的必要了。“大人,学生没料到这张麻子胆大包天,捏造实情,不仅欺骗了学生,更是欺骗了大人!”
张麻子怒视着他,愤怒不已。“姓金的,分明是你教唆我去敲诈李大壮的银子!假银也是你给的,你想不认帐,让我一个人顶罪,做梦去吧,老子就是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金讼师跳起来反驳道:“张麻子,分明是你骗了我!你不认罪还敢诬陷他人,又是罪加一等,大人,学生乃是忘川公的弟子,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这是侮辱我师尊的名声,请大人严惩他!”
忘川公就是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