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沐凝觉得眼前有些晕,但她知道现在不能走,于是她摆摆手,又伸手捏了捏眉心,这才好受一些。
此刻,忽然有人跑了进来,凑到老皇帝耳边说了句什么,老皇帝似乎是松了口气,立刻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望向容楚,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斜眼冷笑道,“容楚,你不是要证据吗?朕现在就给你活生生的证据!”
容楚依然没什么表情。
老皇帝在他如此淡然沉静的目光里忽然就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但老皇帝随即又嗤之以鼻,他有什么好怕的?
马上他就能让容楚声名扫地,一个野种而已,他给了他这么多年的荣华富贵,到头来,这野种竟然还敢肖想不属于他的东西。
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当初他对先帝动手时,就不该一时心软,留了容楚一条性命!
“请父皇上殿!”老皇帝得意地扫视一眼四周,然后故意扬高了音调,说道。
这话一说出口,偌大的太极殿内,霎时陷入了寂静之中,死一般的寂静。
几乎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盯着老皇帝那张得意的脸,似乎反应不过来他到底说了句什么。
父皇?能被老皇帝成为父皇的,岂不是先帝?
可是先帝十多年前不就驾崩了,现在老皇帝怎么说请先帝上殿?
难道他请的是鬼魂?
一时间,所有人眼中都露出了莫名其妙的神色。
有胆小的,甚至都害怕得发抖了。
只有容楚,依然似笑非笑地看着老皇帝,就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他也只在老皇帝提及“父皇”两个字时,剑眉不动声色地挑了挑。
顷刻间,殿外已经响起声响,太极殿内,倏然就陷入了一片沉寂之中。
所有人都扭头,目不转睛看向殿外。
那声响渐渐近了,是车轮轱辘的声音,随即,一个人推着轮椅走进。
而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是先帝!”有老臣看到来人相貌,立即惊呼出声。
“真的,真的是先帝!”随着那轮椅的渐渐靠近,有更多的人看清楚了来人相貌,顿时震惊不已。
“皇上——”
有几名老臣已然扑过去,热泪盈眶。
“父皇!”容光年嘴角翘起,他率先跪下,口称父皇。
群臣这才反应过来,大多跟着跪下。
容楚依然不动,齐相与傅炎等容楚的心腹见容楚不跪,心中虽然狐疑,但他们也和容楚一样站得笔直。
沐凝本就站得远,又有巨大的蟠龙柱子遮挡,是以根本就没有人注意到她跪没跪。
“大胆逆贼,见到太上皇在此,竟敢不跪!”老皇帝见容楚不跪,终于找到发难的机会,顿时厉声呵斥。
容楚却只是一挑剑眉,眯紧的凤眸里,淡淡目光从轮椅上坐着的人脸上掠过,口气里是毫不掩饰地嘲弄,“先帝驾崩多年,现在你随便找个人就说是先帝……”
说到这,容楚目光又落在容光年脸上,他勾唇冷笑。
容楚的话虽没说完,但意思却很明显。
先帝驾崩多年,从没有过消息称先帝还活在世上,这老皇帝本就狡诈,也不排除是他为了诋毁瑾王故意找个人来假扮先帝的。
群臣闻言也是立刻反应过来,当即就露出狐疑神情看向坐在轮椅上的老者。
只见那老者须发皆白,十分消瘦,依稀也能看出当年先帝的轮廓。
只是老者精神却不大好,从进来到现在,一直都眯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刚刚那么多人说话,都没能吵醒他。
“容楚,你这是害怕了吗?!”老皇帝却并没有因为容楚那番话而露出心虚表情,而是站起身,志得意满地睥睨众人。
他冲身边一名老者使了个眼色,那老者立即拿出一根银针,看起来应该是个医者,竟是要给轮椅上的太上皇扎针。
老皇帝随即冷笑着说道,“其实当年父皇根本就没有驾崩,而是他发现了一个秘密,但是有人为了掩盖这个秘密,就在父皇饮食里下毒!”
说到这,老皇帝眯着眼睛,意有所指地望向容楚。
群臣也跟着看向容楚,许多人眼里已经浮上了怀疑。
容楚却依旧冷冷的,如那冰上悬月,似乎是在等着老皇帝继续说下去。
老皇帝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但他还是压抑下心头莫名出现的紧张情绪,接着说道,“父皇发现身体有恙后,就急招朕入宫,他告诉朕,他已经知道当时的瑾王根本就不是他子嗣,是有人鱼目混珠,妄图谋夺大乾江山!”
顿了顿,他忽然目光锐利地盯着容楚,“父皇说已经无法再打理朝政,他不想大乾江山就这样落入一个狼子野心的野种手里,所以当晚他就写下传位诏书,传位于朕!”
老皇帝这一番话说得斩钉截铁,有理有据,太极殿内,当即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目中也带了狐疑。
即使他们此时并没有完全相信老皇帝的话,然而心中却也对容楚生了疑虑。
齐相颦眉,他自然也明白无论老皇帝这番话是真是假,都会对容楚产生不好的影响。
他不由担心地扭头看向容楚,因为齐相不明白为什么容楚到现在都好像对老皇帝的话没什么反应。
可是,当齐相看到容楚那副似笑非笑的高深表情后,他心里忽然就定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