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眼,仰望小镇上的蔚蓝,脚下磨着水泥地摇晃,喃喃自语似的说道,“我妈也在这个小时候小镇里,原本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农家茶女,每天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累到在路边也能躺下来睡觉的女孩却能鼓起勇气走出这片天地。可笑,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孤独长眠而终。你说,她是为了什么?”若是为了摆脱这贫瘠,那为何甘愿落得家破人散的地步。若是为了见一见小镇外的世界,那为何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回头,祁安晃着少有女儿家姿态嘴里吐着的却是世间百态惊心,不懂的人会笑,懂的人想哭。霖忆繁张了张嗓子生疼的嘴,最终还是沉默,他何尝又懂。
“祁安?”一声叫唤打破了弥漫着他们周围的黑色窘境。
入眼便是头发枯黄烫乱一抹烟熏妆的女人,怀里抱着仅长了两颗门牙的小孩边哄边向他们走来,还没走近又是一声惊叫,“你是霖忆繁?!”
朝他们走来的是祁安在盛青的同桌,那个会唱会跳的自信女孩,如今已是一个一岁孩子的母亲了,眼角的妩媚与丰满的姿态一改她从前青涩素颜。祁安逗逗小孩子终究没有问她过得如何,“不错,是个当辣妈的料。”
同桌满足的眯眼微笑,跟我们说孩子爹她的丈夫是祁安初中前排的那个男生。祁安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得到了同桌肯定的眼神,祁安默默的竖起大拇指,“这窝边草可吃得长久呐。”那个温和没有性子的男生,同桌能和他在一起也算是幸福美满。
“说实话,一开始也没想过要和他在一起,本想玩玩就散了,结果到防御措施没做好,就有了这个小家伙。”
“那他一开始怎么想的?”想想那时的他们应该就18岁左右,养一个小宝贝的重担,这两个才刚迈入成年队伍的青年到底是下了多大的勇气才打算生下来的?
同桌眯起好看的月牙眼,亲了一口小家伙,幸福的说,“当场就求婚了,那个时候我们还是在最繁华的的街道上,他随手扯一朵玫瑰就半跪求婚了……”
“我靠,看不出他平时缩头缩脑的,关键时刻居然这么敢!对了他人在哪,既然来了,就见一面吧。”不得不说,他们俩是她那时候最值得交心的朋友,虽不曾为她出过头,但从来也没出卖过她。
同桌侧身看向后面一家小超市,祁安觉得熟悉又陌生的身影在里面来回走动,还不时回过头与另个靠在墙边的男生说话。“忆繁,走,跟我过去跟他打个招呼再走。”
点头,难得她能这样洒脱一把,也就任由她走向那边,靠近那个不该靠近的人。
与同桌说说笑笑的穿过马路,同桌抱着小家伙大叫,却不是前排男生的名字,而是……
“魏泽!你看是谁来了。”原本正在逗孩子玩闹的祁安,猛然抬头,对上那双她曾经怎么也没看够的眼,直截鼻梁酸涩涌满了泪水却迟迟落不下。
见她这副样子,霖忆繁在心中默叹。他从她同桌出现时就看见魏泽,想过她会不知所措,却没想过她会露出这样的神情。他们还真的爱过……
魏泽只是看了祁安一眼,便被旁边的霖忆繁吸引住了视线,一瞬间闪过所有不知所措的眼神,却没有望自己那般憎恨。转眼便浮起善意的笑,假装自然的同魏泽打招呼,“魏泽,好久不见,没想到一晃就五年多了,过得还真快啊!”
整个场面异常的尴尬,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两个都是她曾用真心去爱过却没用实际行动去对待的人,那愧疚的苦涩在心间蔓延。
魏泽一声冷笑,抬脚就走,没有丝毫理会祁安的意思。“你就没有什么想要和我说的吗?”扭头,对着那背影轻语,口吻中带着明显的不甘心。说完这句话后,祁安嘴角带着自嘲的苦笑,笑自己还在耿耿于怀他那样误会的恨自己。
“我,没兴趣跟一个朝三暮四的女人说话。”
“朝三暮四?没想到我在你眼中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魏泽,不要什么都不知道的乱说,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很清楚,是就是,不是就不是,我不会争辩半句。”
走得10米远的魏泽立即转身,三步跨作两步走到她面前,丝毫不掩饰眼角嘲讽的上扬,“你敢说你接近我不是为了帮他报仇吗?你敢说你没有对来接你的男生很温柔吗?你敢说你就真的爱过我吗?!祁安,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从你离开学校那天我就明白了,否认也没用!”
霖忆繁拉着祁安后退两步,不让她与魏泽靠的太近,生怕被激怒的魏泽会动手。祁安激怒了魏泽表情却依旧淡淡,“我敢说我接近你是因为忆繁,我也敢说我对来接我的男生好到超过任何人,我甚至敢说我祁安就是爱过你魏泽。我何时又否认过,而你,只是知道我皮面上不咸不淡的漠然,却不知道我用心还是没心。”
曾经因为魏泽那么的小心翼翼,她给的爱在不知不觉中超出了对等的界限。其实只要那么仔细一点,就会发现她的爱在澎湃,在拍着岸角渴望回应。可惜,只是一个十二岁的男孩初尝情果,难免的不懂这青涩的意味,不懂如何珍惜这来之不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