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阿城裂开唇,笑出声来。“赵君约,等了半宿,淋了一身雨,就为了给我道一声歉?”
“我……”赵君约越发尴尬,低头不知该再怎么开口。虽然,他是想要弄清楚,江静告诉他的那些事情。但是,面对着阿城的时候,愣是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也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毕竟,那一段陈年旧事。对她而言,是深藏心底,最触不可及的伤痛。哪怕久经风霜,结了疤凝固。再次谈起,依旧会撕裂,鲜血横流。
那一晚,在看见烟火时的失控,就是最好的证明。所以,赵君约索性,闭口不问。只管当作不知情……也许,这样,对他、对阿城都是最好的。
“阿城,你不生气了吗?”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问。
“本来就没生气。”阿城扶额,声音温柔,有些无奈。
生气?
所谓,不知者不罪。那晚,赵君约只是单纯的想要给她惊喜,又怎么会知道自己的一次无心,触及了她心底的那道旧伤口?
责怪、生气……
这些,对着赵君约,她统统没了情绪。甚至,还不如在看见顾磬箫温润刚毅的笑容时,恨意来得浓烈一些!
那一道疯狂炽热的恨意之火,宛如当年爆炸时的烈火,几近将她吞没……
“那……我们……”赵君约抬眸,望着她,欲言又止。
阿城又忍不住笑出声来,三两步走到他面前。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温温的开口:“我们,没有变。还是同以前一样,是好朋友。好兄弟或者姐妹!”
“只能是,朋友吗?”赵君约望着她,满脸苦涩。
他们之间,终究,没有进一步发展的可能吗?
“君约,我只是你过去漫长岁月里意外的一道风景,像海市蜃楼。美丽,却不真实。我不是你生命中的良人,这一点,从开始便已经注定。”
“虽然,我心里有你。但是,那种感情,像是知己,像是亲人。可以是很多种,但是,唯独不能是你所想要的那种……”
“那……顾磬箫呢?”赵君约看她的眼神,多了一抹哀伤。“他呢,你又是如何看待的?”
阿城垂眸,似乎在斟酌措辞。“君约,也许你会觉得我不自量力。明明知道顾磬箫有过一段那样深刻的深藏心底的感情,却不自量力的扑上去,想要取代那个人的位置。”
“阿城……”
“但是,哪怕他的心是死的,我也要撬开它。”
赵君约话还未说完,就被阿城打断。在她话音落下的时候,眼里,闪烁了一股绝望。
“阿城,你怎么……这般傻?”良久,赵君约弩弩嘴唇,轻轻低喃。“顾磬箫他,不是把心封锁了。而是,跟着那个人,离开了。”
说着,他抬眸,满目悲伤的望着她,带着一丝怜惜。“他如今,根本没有心。”
阿城屏住呼吸。心口扑扑跳得厉害。“君约,其实,我和他一样,都没有心。”自从她以良城的身份在这世界上生存,有心,却也没心。
日过竟迁,斗转星移。
阿城仰头,望着幽沉的夜空,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来。“君约,从五年前的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幸福的资格……”
闻言,赵君约心头一颤,唇瓣微张,愣生生,说不住一个字。
翌日清晨,顾磬箫远远看见那台黑色的商务奥迪,沉稳不张扬,十分符合赵谙谂的作风。
凝眸,他抬步走了过去。
坐进车厢,赵谙谂侧过脸望着他,浅浅微笑。
“开车。”
对着前面驾驶座的司机交代一声,赵谙谂双手交叠放置腿前,闭目养神,由始至终没有跟顾磬箫说过一句话。
顾磬箫虽然心里疑惑,却也没主动搭腔,视线转到窗外,古老的街道,纯朴的民风,脑海掠过那张倔强的面容。
忽然,深邃的眼眸眯成一条线,顾磬箫忽然想起,她昨天说过,明天会先回去一趟香港,然后再过去b市……叫他意外的是,良城竟然开口,要求住进康桥?
脑海里,思绪一阵混乱。顾磬箫攥住拐杖,平静的眼波,益发深沉。
不知为何,平静的心一瞬间浮燥了起来……“绕这么远,到底有什么事?”看着车子过了伦敦桥,顾磬箫微微蹙眉,不禁出声。
赵谙谂依旧闭着眼睛:“我们很久没有一起坐下来说说话了。”
“嗯,确实有很长一段时间了。”顾磬箫默然,莞尔点头。只是,不久前,在马场,他们不是刚碰过面不久吗?虽然,没有说上两句话。但是,他们的话,本来也不多。
闻言,那厮才缓缓地睁开双眼,目光转到他侧脸。“我听说,你真的想要跟良城在一起?”半响,他才施施然问道。
可乍听,他的话,分明不是问句。
顾磬箫冷笑,撩高了眼角:“就算我选择跟她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吧?顾家如今的地位,我确实需要外力的帮助。”
“你可以找我,何必为了这个而牺牲自己的婚姻……”
顾磬箫抬眸,望向他,眸子里,多了一抹戏谑。“忘记了,大哥入葬的那天,你同我说过什么话了吗?”
赵谙谂默然,眉目温和,是他们最常见的模样。冗久,他深叹一声。“老顾,我从来都不觉得,我们是对立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