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斧一行人白来了一趟,当他们寻到医馆的时候,初霁早就回了家。医馆的伙计也都说从没去过初霁的家,也不知道初霁住在哪儿。
秦金不甘心,但在镇上也找不到住处,只能打道回府,想着等下一次再卷土重来。
他们难道感觉不到筱雨这是故意躲着他们吗?不,他们当然能够感觉得到,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想法。尤其是高氏。她们都认为即便是互相有嫌隙的亲戚,到底也是血浓于水的亲人,筱雨发达了,照顾他们一点儿是应当的。以往她也困难,一分一厘也不愿意给他们倒也能理解,可现在她都挣下这么份家业了,分一些出来也不为过吧?这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小事儿吗?
筱雨没那个闲工夫管他们的想法,她从秦二毛嘴里得知了店里那名伙计如何应付秦金的全过程,觉得他头脑灵光,做事也懂得变通,处事还十分果断。筱雨店里缺一个领头管理伙计的管事,正好有这样的人才,筱雨便提了他来主管店里的事务,相应地也给他提了工钱。
秦金的事情暂告一段落,县衙那边却传来消息,龙夫人临盆了。
筱雨去时谢明琛已经在寝房外面候着了,龙智巢背着双手静静站在窗边,仰头看着院中一棵一人合抱的树。殷婆婆在产房里面,莲儿牵着丝儿坐在一边,丝儿惊惶地抓着莲儿的手,似乎也是被这静穆的气氛震慑着,虽然心里不安,却也不敢出声惊扰了在场的人。
筱雨提着裙子先冲着龙智巢行了个礼,便要往产房中去。此时龙智巢却叫住她:“秦姑娘是未嫁之身,还是在房外等着吧。”
筱雨一愣,莲儿已经上前将她拉着坐下了,并给她奉上了一杯茶。丝儿挨到她身边细声地问:“秦姐姐,母亲进去有一会儿了,可没听母亲发出什么声音……”
筱雨往日与包氏闲聊的时候说起过生产之时为了积攒体力,若是能忍便最好不要叫喊出声。因为叫喊的时候同时会用力,前面叫喊地多了,到了后面孩子要出来的时候反倒会力气不足。想必包氏这会儿觉得还能忍受,所以不叫不喊吧。
筱雨摸了摸丝儿的头,担忧地朝内室的方向望去。
包氏等待临盆的这两个月肚子长得飞快,瞧着比寻常临近生产的孕妇要大一圈。大家都说包氏肚子里的孩子长得好,生出来一定是个健壮的宝宝,筱雨却对此感到忧虑,提醒过包氏要控制食欲,不然生产的时候要是孩子太大,生起来会十分吃力。
可是包氏因为前面掉过两个无缘的孩子,对这个可谓是来之不易的孩子十分宠溺,不想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所以饿的时候仍旧是放开了吃。筱雨也没有办法,只好祈祷包氏到时候生产的时候不要太艰难。
“秦姑娘不要多心,大人并非对姑娘有意见。”莲儿见筱雨望着门愣神,以为她是因为龙大人叫住她不让她进产房见夫人而伤心,跟她解释道:“秦姑娘还是个没嫁人的姑娘呢,要是见到女人生产的样子,吓破了胆,以后嫁了人,对生子就会有恐惧了。你瞧,我是夫人贴身的丫鬟,大人也不让我进去呢……”
筱雨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手无意识地轻拍着丝儿的背。
产房中自有接生婆忙活,谢明琛在这儿坐着是为了应付突发状况。当然大家都希望最好没有谢明琛一展医术的机会,因为这意味着包氏有生命危险。筱雨望了产房一会儿便收回了目光,正好对上注视着她的谢明琛。
“谢大哥。”筱雨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谢明琛打招呼,她忙对谢明琛点了个头,笑了一下,轻声说道:“谢大哥来了多久了?”
“夫人开始有反应时便有人来医馆通知我了,我与你也不过是前后脚到。”
谢明琛温和地看着她,轻声说:“夫人身体康健,你不要太担心了。”
话是这样说,但筱雨哪能不担心?坐立不安地等待了半个时辰,内室的门忽然打开,一个挽着袖子的妇人满头大汗地匆匆走了出来,对迅速掉头望过去的龙智巢道:“夫人从有反应起便不曾叫喊,这会儿夫人让民妇请一名秦姑娘进去。”
筱雨立刻站了起来,朝内室走了两步方才顿住,转身对龙智巢福了一礼,道:“龙大人,民女进去看看夫人。”
龙智巢喉头滚动了几下,鼻翼翕动,总算是点了头:“麻烦你了。”看向筱雨的眼神里有些愧疚。
筱雨跟着产婆进了内室,待内室的门关上,龙智巢方才长叹了一声,低语道:“秦姑娘还未嫁,夫人这举动太不合规矩……”
谢明琛闻言,摇了摇头:“大人不要将此事看得太重,筱雨不会因为见了女子生产便吓破胆的。”
龙智巢不再说什么,转身坐下,目光里越发染了层忧虑,就连丝儿跑上前抱住他的脖子也没能转移他的视线。
内室里热气腾腾,包氏面色苍白,汗水将两鬓都浸湿了。她紧咬着牙,手抓着身下的床单,样子看上去十分痛苦。
筱雨一点儿都不避讳,走到包氏脚的位置,看包氏孩子的生产情况。
情况很不乐观,接生婆只知道说着“呼”、“吸”,外加一些鼓励的话,除此之外便是给包氏擦额角的汗,对包氏的生产没有更大的作用。
筱雨走到包氏身边,低声叫了句“夫人”。
沉浸在痛苦中的包氏却是听见了,她朝筱雨望过去,重重地呼吸了一下,方道:“我决定……用你说的那个方法试试。再躺在床上,